8、霸道总裁小逃妻8(2 / 2)
虞歌被这声巨响惊得浑身一颤,连哭声都噎住了,她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模糊的视线内,楚思端面沉如水,神色又冷又厉,但眼睛里却像燃着烈焰,仿佛俄顷便要灼伤她。
虞歌忍不住微微瑟缩,她侧过了脸,将自己红肿的那半张脸严严实实地隐藏在了季良时身后。
她在极力躲避对方的目光。
这显然是种充满戒备与提防的反应,楚思端看得一清二楚。
虞歌在刻意躲闪,对她设防。
楚思端紧攥着拳头,力度大得手背内的血管脉络都清晰可见,但手下的动作却难得的轻缓,像在试探着安抚一只饱受惊吓的野猫。
她抬起手,以柔和却不容拒绝的力度慢慢扳过了虞歌的脸。
在她的手上,虞歌的血与她自己的血混杂在一起,已成为一片干涸的血渍,此时被虞歌炙热的眼泪冲刷,逐渐化为了浅褐色的水迹。
楚思端的动作一顿。
那股在她心中熊熊燃烧了数年的无名火,仿佛在转眼之间,便被虞歌的几滴眼泪浇熄了。
“小歌,宝贝……。”
她依然无法原谅虞歌,但那呼唤饱含着想念与怀恋的意味,在她触碰到虞歌的一刹那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使得她自己都陡然怔住了。
我痛恨虞歌。
……但我也一直很想她,甚至仍然在爱她。
虞歌一听到这称呼就立刻僵在了原地。
她扬起脸,眼中似乎重新溢出一点莫名的光彩,但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因情绪波动与连日的疲惫而陡然昏迷了过去。
【感化进度:12%】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听到的是来自系统的惊呼。
444听起来非常靠谱,“放心,安-眠剂已经注入,在你完成戏份之后立刻就能让你死过去。”
虞歌努力挣扎道:“可…可我已经要不行了……。”
“哎,宿主,宿主!别睡,正是关键时刻!”
444突然沉默了一下。
它勉强笑道:“……靠,对不起啦宿主,剂量下大了,你现在只有两秒钟了嘿嘿嘿嘿。”
虞歌:……
等等……她还没来得及和楚总表白呢!
……
楚思端态度强硬地将心理医生暂且请出了房门。
她转过身,悄悄地坐到了床边。
虞歌睡得非常沉,但在睡梦中也时不时发出含混的呓语,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承受莫大的不安与折磨。
楚思端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虞歌的手。
……
“我这一辈子都只有她了。”
“我想要个家……我只想要有个家。”
“可是……阿端她有别人了。”
……
虞歌在情绪崩溃时的泣诉声声入耳,如一把锈迹斑斑的钝器,一记记地碾过她内里的骨骼与血肉,使得她到现在还因极度的震惊而微微战栗,久久难以平息。
如果只有她…逃婚时所说的真爱又究竟是谁?
如果想要个家,又为什么要在婚礼当天匆匆离开?
在昏暗而静寂的卧室中,虞歌方才的话倏忽触动到了使某一页渺远却清晰的记忆,使得那回忆如昨日重现,完完整整地在她内心里上演。
——那是她们都在念初中时,她14岁,虞歌13岁。
在无法反抗绝对力量时,人往往会选择逃避现实。因此,在成年之前,常遭到生母殴打的楚思端有个很私人的小习惯。
她在受伤或被责骂时喜欢躲进狭小而黑暗的密闭空间里,而在她们所就读的学校里,这样的地方只有一处,在废弃教学楼的最顶层,是个堆满保洁用品的小小阁楼。
某一次,腿上缝了针的楚思端躲在阁楼里稍稍发呆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拖沓的脚步声。
她从纸箱后面探出头,发现那赫然是刚转学过来的新同桌。
她听说过,这个小姑娘出身福利院,是领了补助才能进这所学校念书。
小同桌不知被谁欺负了,雪白的脖颈上落了一处面积很大的烫伤,零星冒着好几颗水泡,脸上还有几处明显的淤紫,看起来非常可怜。
虞歌注意到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捂住了伤处,略有些羞赧地抿唇笑了,但眼底又分明闪烁着某种总算找到同类的惊喜。
仔细想来,那其实算是她最初的悸动。
自那之后……
每当楚思端逃课或者请了病假,虞歌总会拎着小小的医药箱,在半小时以内出现在小阁楼里。
刚步入少女年纪的虞歌即便身处逆境,也显得乐观而有朝气,总是会有一句话来安慰她。
……是什么话来着?
少女虞歌带着笑意与期冀的声音回响在她耳边。
——“别难过,阿端,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有家的,真正的家。”
楚思端跪在床边,将虞歌冰凉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她都快忘了……原来曾经的虞歌是那样一个乐观又快活的小姑娘。
年少时的楚思端与虞歌,本是两只徘徊在种群之外的、伤痕累累的幼兽,相互汲取养分,依靠着彼此的鼓励与安抚顺利进入了族群。
她们约定好,长大后要有一个家。
可事到如今……
她们都亲自毁掉了对方心中,那份最期盼的圆满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