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虫族王后丢球跑20(1 / 2)
虞岚霎时间僵在了原地。
某种令人无地自容的愧疚感如一块泛着?酸液的毒瘤,牢牢地堵在她的喉咙里,烧得她舌根里都透出酸涩至极的苦意,却答不出一句辩驳。
妹妹只?是生病,并?不是彻底傻了,觉察出端倪不过?是早晚的事,因此,女将军早已同资历最深的几位医官商讨,准备好了几种冠冕堂皇的说辞。
然而,当?她对上小王后那张惨白的面孔时,那些说辞便陡然失了效,沦为了一声静默的叹息。
虞歌以非常松懈的姿态仰视着?她,神?色中?带着?全然的信任与眷恋,那种依赖感掺杂在浅淡的笑意里,显出一种过?分的单纯,仿佛她还是二十年前,那个因为不想上课而肆无忌惮对长辈撒娇耍赖的孩子。
可惜她的眼神?里再也寻不到一丝半毫的热烈明艳,取而代之?的,只?有那种黯淡又憔悴的、令人心惊的疲惫。
“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蹭了蹭长姊颤抖的掌心,语气里似乎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听起来既镇定又温和。
“姐姐,好姐姐…告诉我?吧,我?还有多久可活?”
“不,小歌…你没得什么致命的病,真的。”虞岚听见自己喑哑的吸气声,“你,你只?是……。”
下一秒,小王后便靠进她怀里,柔软的短发紧贴着?她的下巴,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拥抱。
“诺克罗尔茨病,是吗?”
妹妹的回答从她的胸腔处传出来,在她的脏腑内掀起一股剧烈而急促的震颤。
“这没什么的,姐姐,其实早在几年前,在我?还没怀上裴承的时候,我?就发觉自己的脑子不大好用了,只?不过?那时我?还以为……哎,算了,不提了。”
女将军怔愣愣地垂下头,她纤长的触角甫一垂落,就立刻与虞歌那一对密不可分的缠绕在一起,同样雪白浓密的绒□□互交织,即便凑近了观察,也从来都分不清彼此。
她一时间像是在原地扎根的一棵树,完全没有任何举动?,连头脑都麻木成一块沉重的坚冰。
在她离家去军校报道的前一晚,虞歌也曾这样兴冲冲地冲进她房间里,死死地箍住她的腰身。
虞歌还小的时候,她也刚刚步入青春期,不擅长表达感情,也拉不开脸面与妹妹亲近,还因为妹妹幼时过?分骄纵的性格而动?手揍过?对方,她知?道,在家里妹妹怕她甚至胜过?怕父母,因此还一度觉得,小虞歌应当?是巴不得她离开家的。
但那天晚上…妹妹把脸埋在她腰-腹处,固执地一言不发,流出来的眼泪,却将她的睡衣都浸湿了。
那感觉又潮湿又温热,足够融化?这世上最坚冷的冻土,恰如此时此刻,在她胸膛上的触感。
女将军伸出手,用了点力道,从自己怀里挖出了一张湿漉漉的小脸。
“小歌……傻孩子,你哭什么呢?”
她用袖口?去抹虞歌的脸,却在对方那瓷白泛青的皮肤上留下一片显眼的殷红。
“别?怕…我?不会让那狗女王发现你,我?要带你去找最好的医师,医官们也说了,若是保养得宜,你现在这种状态至少还能维持好几十年…我?们以后还会有小时候的那种带后花园和小池塘的大房子,还要把爸妈的墓碑立在自己家里,哦对,你还可以在花园里带裴承一起玩,我?们一家人,会生活得过?去一样……。”
她实在是不善于撒谎的性子,也想不出什么有理有据的说辞,只?能将心里那点盼头,将这些日子没来及说出口?的期望,没头没脑地全倒出来。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女将军用拇指擦干了妹妹沾着?泪水的眼睫,将嗓子压得又低又温软。
“别?怕,大不了我?们一起逃,姐姐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了,要死也得所有人都死在一块。”
“……不,姐姐。”
小王后从她怀里退了出来,虽然眼圈还红得厉害,但眉宇间的情绪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若是仔细观察,那冷静里几乎有种斩钉截铁的味道。
“你们不必逃,也不必回去,我?一个人回去就够了。”
已经当?了母亲的年轻雌虫握紧了双因脱离怀抱而无所适从的手,言语间有种异常残酷的清醒,仿佛在最艰难的困境里,也能果断地做出抉择。
——那是在王后这个位子上硬撑了十五年所留给她的品性。
“我?手里确实有女王的把柄,但对方能够这样堂而皇之?地当?众胁迫,说明必定是想好了万全的对策,对那些无谓的把柄毫无忌惮了。这时候若是硬要同她在明面上唱反调,同送死也没什么分别?。”她道,“你我?的性命是命,纳蒂斯虫族全族的性命是命,雷光军团数百位将官的命也是命……姐姐,你总不能叫下属们都去白白送命吧。”
她垂下眼帘,稍稍一眨眼,就有大颗大颗的眼泪径直滚了下去,落得那么急,那么仓促,似乎在预示着?某场悄然而至的分别?。
“……女王待我?,虽没有寻常夫妻之?间那么真切的情分,但到底是和旁人不同的。只?需要我?一个人回去,就一定能想到办法,让她放你们所有人自由。”
小王后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将军的侧脸,就像姐姐小时候在抚摸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