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一百一十七(1 / 2)
崔程出征后,崔家一家人闭门不出,崔邺一改之前整日不着家的样子,每日早起进?老太太的院子给?她侍奉花草,老太太坐在厅堂里,视线开阔,看着他侍弄那些花草,她自己则在抄佛经。
长安城里或许还是一样的热闹,只是少了从前的鲜活。崔敏见崔邺每日都在老太太院子里,卢氏和阿敏都不在家,他自己也清楚父亲此战不同寻常,每日下值回来都跟着崔邺在祖母的院子里跟着崔邺干活儿。
老太太欣慰的看着两个孙子,其余的孩子被崔浩拘在书房里看书。
崔邺笑他:“今日崇文馆里不忙吗?”
崔敏一本正经答:“每日就是修缮书籍,和前辈老师讨论典籍,政务上的事又用不着我们。”
崔邺见他像个高中生一样,莫名其妙有种养儿子的感?觉。
崔敏低沉道:“也不知道母亲和阿晚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舅舅什么时候回来。”
他至今以为母亲带着阿晚去了南地祭祖。
崔邺邺不解释,只说:“母亲离乡多年,外祖去世是她的心病,让她去散散心也好。”
兄弟两个难得的悠闲的聊天,崔敏对崔邺很信服,崔邺说的话他几乎不反驳。老太太问:“你们两兄弟嘀咕什么呢?”
崔邺顺手剪了枝秋海棠,过去放在老太太的案几上,哄说:“敏弟问我这几种花哪一种花期最久。”
老太太心知他们聊的不是这个,也不追问,笑呵呵的拿起,瞧了眼说:“只要相得益彰,一团和气,谁比谁耀眼,比谁长久,都不是重要的事。”
崔邺觉得老太太有意思,就是因为老太太说话总是话里带话,她是个很聪明的人,道理?都懂,但是从来不用尊长的威严逼迫晚辈,这也是他愿意孝敬她的缘故。
崔敏问:“今日晚饭就在这里吃吧?”
崔邺刚准备答应,见文戒站在门外,他出门问:“怎么了?”
“有位叫陈增的郎君来寻你。”
崔邺意外的看了眼院门,回头和老太太说:“今日怕是不能陪祖母了,敏弟陪祖母吃晚饭吧,我来了客人。”
老太太笑说:“守着我一个老太婆做什么,你带着阿敏一起去待客。”
崔邺果真带着崔敏,等出门崔敏就问:“是五哥的好友吗?”
崔邺淡淡说:“未必吧。”
崔敏不解,当初五哥和姚重、陆增、罗英几人关系极好。
只是后来五哥为了家里,从商后,就不怎么和他们来往了。
等崔邺回了院子,陆增已经来了,陆增领的虚职最低,也不怎么去上值,倒是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人生的高胖,站在门前,快有门高了,见他回来,开门见山就问:“我听说,姚重被人救了,是不是你?”
崔邺救姚重花了很多心血,这世上再没有姚重了,从前的姚重已经战死。
崔邺笑问:“你听谁说的?”
陆增邺诚实:“我派了几波人南下,都打听不到他。姚家又举家迁往淮南道,这一来一去,太浪费时间,总也找不到人。我不信他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出征前,我们还一起喝酒了。他才二十几岁,怎么可能!”
崔邺淡淡说:“生死有命,他自己选的路。”
陆增有些不能接受,骂了句脏话,又骂道:“这世道,烂透了!”
崔邺问:“只有你一个人打听他?”
陆增胖胖的脸上,用难以名状的表情看着他,自嘲的笑了声,“如今这个状况,人人避讳,可他是我兄弟,虽说我不是个好东西,我这人贪财,也不及你们有出息,可我陆增不是没良心的东西!”
崔邺院子里没仆人,崔敏和文戒泡了茶,崔敏倒了茶招呼说:“陆兄先?坐,喝杯茶。”
说完给?崔邺也倒了杯。
崔邺叹气,倒是从前看走了眼,陆增倒不全是算计,他待姚重是真心实意。
崔邺也没明说,只说:“姚家的事,有些复杂。”
陆增一听有门。忙说:“崔五,我不及你有钱,但是什么条件,只要你开,只要我陆增能办到。我绝无二话。”
崔邺笑笑:“我们崔家如今和姚家也没什么不同。姚重是你兄弟,难道就不是我兄弟?你只需记得,从前的姚重死了,其他的一概不要问。”
陆增怔怔的看着他,良久才说:“他这个人轴,也重情?。我没想到你崔五和他一样,倒是我不是个东西。”
崔邺劝他:“看开些,如今的局势就是这样,待缓过几年后,再去看他,只要人活着,就没什么不可能。”
陆增以茶代酒,郑重敬他:“我陆增今日敬你,从前是我看走眼了,我认你这个兄弟,往后只要我陆增能办到,你只管开口。”
崔邺笑笑,算是收下了,挟恩以报这种事,陆增也太不讲究了。
崔敏也觉得陆增这话有些大了。崔邺问:“如今长安城里的生意好做吗?”
陆增摇头:“乱作一团,无非是从上面手里倒腾,朝廷缺钱是周知的事。你父亲如今……”,他说到一半,又想起崔家如今确实有些微妙。
崔邺只作不知,笑说:“我如今不便出门,倒是有些时日不在城里走动了。”
陆增说话有些鲁莽,但是人毕竟还纯善,真诚说:“那几家如今抓着户部、兵部。丝毫不敢松懈。如今的生意,已经不好做了,再做就是伤天害理?了。”
崔邺笑笑:“那就歇一歇,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陆增问:“你的生意在河西道,该是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