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一百三十八(1 / 2)
谢奚惊讶的半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益之几乎变的她有些不敢认了,他完全没有前?两年的少年之气?,长高了很?多,有些黑了,但是看起来成熟了,最重要的是,根本看不出来像个二十岁的人。
陆益之见她呆楞反而缓缓笑了,像雨后青松,苍翠中带着劲拔。
问:“今天?开心吗?”
谢奚这才回神:“快进来。”
他一直都站在台阶上,等着她。谢奚唤他进去,他才抬脚。
谢奚拉了拉袍子的领口?,她头上的首饰繁重,走起来摇曳,陆益之看着她,突然?想伸手触碰一下,他伸了手,替她将乱了的流苏给她扶正。
谢奚回头,仰头看他,他衣冠并?不得体,墨绿的常服,不惧严寒。
谢奚引他进屋,叫人上了热茶,问:“你什么时候到?的?你如今能随意走动吗?”
陆益之从怀里掏出礼物,微微笑着说:“这是我送雀奴的新?婚礼。”
一对?上好的鸡血玉鸳鸯配。
这是他这几年所有的积蓄买的。他确实不能随意走动,如今领的还是吴江县令的职位,自他北上就做好了被革职的下场的准备。
吴江县这两年民风淳朴,因着y新?稻中,让民生缓和,百姓富裕了很?多。他孤身一人,因着这几年江南道?乱的厉害,官场里没那么多麻烦,整日混迹在市井里,东街的老妇人还是整日想着给他做媒,他北上前?,老妇笑呵呵的问:“可是回去看小娘子?”
他含笑答:“对?,我要去看她了。”
他怀里揣着那双鸳鸯配,要去送她出嫁了。
谢奚见他双手泛青,有些责备,回里面的卧室里画取了暖水袋,递给他说:“你也是傻,我今日成婚,明日就有时间了,冬日的大清早最冷。你也不知?道?回家躲一躲。”
陆益之低头只管笑着,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外面的人催她:“快换衣服了,待会儿等新?郎官来了。”
谢奚笑说:“来了让他等等,又不是大事。”
陆益之见她还是那样,做什么事都自在从容,也催说:“快去吧,换好了,我也能看看。”
谢奚笑说:“你们可真是……”
陆益之回头看了眼她脱了外袍,里面一身簇白的小袄,整个人瘦瘦小小的。明明比他还小一岁,却像偷了岁月,将他远远甩在了身后,等他回神,却是怎么也追不上了。
崔邺来的很?快,整个坊里都热闹成一片,他的新?宅子就在崔敏隔壁,比崔敏的要大,后院的花园占地几亩,是崔程特意给批的。
崔邺的人进了坊,消息就到?了家里,谢奚的红妆刚换上,阿武站在门口?守着。陆益之坐在一边看着她,她还在争分夺秒的问:“新?稻在南地种的怎么样?你信中写的含含糊糊,我一直都没来急的问你。”
“极好。”
谢奚气?结:“你好好说,具体一点,好在哪里?”
陆益之含着笑,一身风尘,也丝毫不窘迫,当年的明满长安的陆三郎并?不是浪得虚名。
“雀奴,今日是你大婚。”,他劝说。
谢奚最后嘟囔:“总要说点什么,要不然?我干等着他来娶我?”
陆益之听的失笑,问:“那你想说什么随意说。”
这个家里由她做主,也没人说她不合规矩,吴媪守在前?面的堂屋里。
谢奚和他说:“我育出新?种了,最好的时候能多两倍的收成。杂交的品种,我只在河西道?种过,不知?道?在江南会有什么收成。”
陆益之答应:“我开春就种一茬。”
谢奚又说:“我嫁接出果树了,一棵树可以有几种品种。桃树和梨树也都可以。还有嫁接能抗病。”
陆益之答:“容我先学才行?,雀奴之才,我不及十之一二。”
谢奚满口?答应:“我要把?我会的画全都教给你。”,她话音刚落,院子里瞬间涌起炮仗和热闹的叫喊声?,打断了他们两人的谈话。他起身轻声?说:“我去外面守门,你呆在里面不要出来。”
谢奚揽起裙子,走到?床前?坐下,抬头见陆益之略有些驼背的开门出去了。
门外锣鼓喧天?,他站在院子里看着,阿武笑着说:“迎亲的人来了,乱糟糟的。”
他毕竟身份敏感,阿武怕谢奚大婚生出波澜。
陆益之笑笑,说:“热闹些好,雀奴喜欢热闹。”
崔邺带的人太多了,不多会儿人已经到?后院,他撒了一路喜钱和喜糖,才挤到?这里来。见陆益之站在门口?。
陆益之笑着说:“崔郎君,久违了。”
崔邺满脸都是笑,朗声?说:“久违了,雀奴惦念了你许久,你今日能来,她一定很?高兴。”
相逢一笑,彼此心里都懂。短暂的插曲之后,崔邺就进门了。
谢奚见他进门,叹气?:“也没个人拦着你,这么轻易就进来了?”
崔邺:“怎么可能,我撒了一路钱。”
谢奚惊呼:“你不过日子了?这么撒钱?你爹是皇帝你也不能这么造。”
崔邺痴痴的笑,等笑够了,双手掬起她的脸,亲了下,说:“从今往后,你几时崔太太了。谢奚,我叫崔邺,今年三十三岁,虬城人,家里还有一个妹妹。父母都是做生意的。你呢?”
谢奚看着他的眼睛,伸手摸一摸他的睫毛,说:“我今年三十岁,彭城人,我爸爸是省博物馆研究员,我妈妈也是农业口?的。寻常职工家庭,家里独女。”崔邺拥抱着她,轻声?说:“从今天?开始,我们结为?夫妻,往后不管风雨,我都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