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叁拾柒(1 / 2)
叁拾柒
婚事
大康皇宫,盘龙殿。
秋日将近,天气渐凉,各宫早已撤走了宫中的冰块,先前因着太元帝的病畏寒,而一直没有放冰的盘龙殿中却放着整整两盆冰。
红木的椅子冰凉凉的,坐在上面喝茶的慎王都不禁打起寒颤。
而座上的太元帝穿得比慎王还要单薄,却丝毫不觉得冷,甚至总觉得胸腔中有一股无处排解的热气。
他压下身体的不适,慈祥地看着慎王李佑鸿,“雀奴,王妃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只瞧太元帝的神色,半分也看不出他已经起了疑心。
李佑鸿难过而急躁,眼眶已经泛红,憋着不肯哭出来,“父皇,儿臣昨日从护国寺回来,直接晕在了马车里,夜里才醒来,本想去找王妃一同用晚膳,谁想到竟发现王妃也晕了过去!”
“儿臣记得,祈福的最后一日是秦桓给所有人盛的早粥。”他咬了咬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儿臣怀疑下毒!父皇......”
太元帝眯眼笑着,淡淡地打断了他,“雀奴,你来宫中,就是为了求朕给你做主么?”
骤然被抢了“戏词”,李佑鸿丝毫不慌,脸上表情变得大喜,道:“正是!”
太元帝直直地盯着李佑鸿,微微点了点头,“父子之间,果然是心有灵犀。”
他瞥了站在一旁的赵忠全一眼,淡淡道:“今日破晓之际,秦桓已经被押入地牢。”
赵忠全忙走到太元帝跟前,跪下来给他扇风。
“既然中了毒的是你与何氏......”太元帝胸腔中的异样愈演愈烈,喘息声也重了起来,“那这个案子便交给你查罢。”
闻言,李佑鸿心脏顷刻间漏了一拍。
太元帝难道不知道,从秦桓身上掉出来的数种药中有让人不能人道的药么?
以他对故太子之事的敏感,若是知道了,不可能不疑心多年前的那一桩闹剧,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案子给他查?
最重要的是,秦桓陷害故太子妃和故太子一事,若不是由太元帝亲手查出,而是由他全权办理,以太元帝的多疑,纵使李佑鸿查清了当年之事,怕是在皇帝心中也没有多大的说服力。
那这些天布的局,岂不是白费了?
后续的计划,便也没办法随之而进行下去了。
李佑鸿心中闪过这许多想法,但惊讶的表情只停留了一瞬,随即便被大喜代替。
他起身,跪到地上,笑得双眸弯弯,“儿臣谢父皇信任!”
太元帝捂着胸口咳了咳,“你且随意处理,看在你长姐的面子上,不要太过便好......只当是送你的生辰贺礼。”
李佑鸿抿了抿唇,“是,儿臣的生辰确实快要到了。”
他与何挽那场圆房的戏也要开始准备了。
太元帝道:“到时候,还像你以往的生辰一样,在你府中办宴。”
“只是朕与皇后身子都不大好,这次便不赴宴了。”太元帝缓缓地呼出一口热气,“你们年轻人在一起热闹一番也好。”
不止胸腔,现在连腹中都开始像有一团火灼烧一般难受,太元帝有些撑不住了,挥了挥手,道:“雀奴,你跪安回府罢。”
李佑鸿扬起眉毛,有些诧异的样子,问:“儿臣进宫一趟,该去看看母后才对。”
“......”太元帝抬眸,伪装终于出现了裂痕,一瞬间,眼神中透出一股的狠厉,“朕方才不是说了,你母后身子也不大好,你无需去打扰她了。”
李佑鸿拱手答是,心中已然确定,昨夜太元帝必是因为裘宝儿的事与皇后起了争执。
眼下,皇帝心中必然是对皇后、太子和自己都起了疑心。
他舒了一口气,只要他与何挽圆房那场戏演得够好,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听到元士这样说,何挽挑眉,“故意促成的?”
其实,何挽确实思量过,太元帝为何会给自己和李佑鸿指婚。
她的兄长有意报杀父之仇,缺少助力,偏这时太元帝就为他指了位得力的妹夫,亲手促成了慎王一派的夺嫡之计。
也未免太巧了些。
事实必然不是这样简单的。
若说是慎王先与何挽的兄长一拍即合,为求彼此关系稳妥,决定亲上加亲。李佑鸿到太元帝跟前去求了这门亲事,仍是说不通。那太元帝生性多疑,此前又一直忌惮慎王,李佑鸿亲自去求亲,根本就是在诱导太元帝去调查何家与慎王的关系,夺嫡之计很可能会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奈何何挽的兄长有意瞒着她,慎王也不愿意让她多知道那些陈年旧事。饶是她自认并不愚笨,了解得却也太少,只凭猜也是猜不出来的。
既然元士愿意说,何挽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弄清楚自己这门亲事究竟是怎么成的。
何挽手臂住到桌面上,对元士道:“你且说说看,王爷是怎么促成我与他的亲事的?”
元士咳了咳,摆足了讲一个大故事的架势,将两年之前慎王的求亲大戏娓娓道来。
那时,二皇子李佑时刚刚入主东宫,朝野之中,物议沸腾,为三皇子李佑鸿抱不平之声尤甚。
皇后娘娘为向慎王表达些许安慰之意,有意给他指一门好亲事。
皇后将此意透露给慎王的第二日,他便在朝堂上弹劾太子李佑时结党营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