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吻(1 / 2)
是母亲吗……
姜听白低着头,在原地又蹲了一会?。
半晌她?才收拾好情绪站起身来,抬眼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烂柯伞,深吸了一口气?。
尽管她?已经知道了结局,也能预想到后边发生的事情会?是怎样的残忍,但她?必须亲眼看一看。
姜听白轻轻闭了闭眼,专心将灵力凝在掌心,想看一看生产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半晌,她?皱起眉。
怎么回事……
无?论她?怎样催动灵力,她?都没法?看到先皇后生产那一日的场景。
她?尝试了许多?遍,殿外梨花开了又谢,枝繁叶茂花树终于?枯败,她?灵力耗竭,终于?不得已放下烂柯伞。
姜听白有些不知所?措。
不行?,还有太多?的谜团得不到答案,她?徒劳地在陈旧昏暗的宫殿内转了几个来回,想要再得到哪怕一点点的线索。
线索……
她?突然想到什么。
这间宫殿已经有十几年未曾住过?人了,宝鼎香阁都覆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姜听白顾不得那些,只是跪在每一个暗屉箱笼之前仔细翻找着。
先皇后写下的那些纸页……说不定,说不定还在殿中的某个地方。
理智上虽然知道这不可能,这般牵扯到皇室血脉事关?重大的计划,怎么会?留下任何记录的只言片语没被?销毁,姜听白也只当?自己病急乱投医,但真的寻遍整座宫殿没有找到任何东西时,她?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只不过?是一段游戏剧情而已,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在来到这里最初的一段时间,每当?遇到什么事情,她?都用?这样的话来劝慰自己,告诫自己不要投入太多?的感情。
但她?现在做不到了。
至少此刻,她?真真实实地认识到,有人曾经为了她?的出生耗心竭力,困局筹划,甚至以命相换。
而她?甚至连一面都没能见过?她?,也许只是在这沉沉宫殿里曾有过?短暂的肌肤相触,像花蕊亲吻果实,然而下一刻便血脉分离,她?被?送往不知何处求生,只留下曾风华绝代的美人艳骨长埋皇庭。
姜听白抿着唇角,有些出神的想,她?对她?唯一的了解,似乎只有那本手札……
对了,手札!
她?想到什么,眼睛突然亮起来。
她?之前在王府时翻看那本册子,只看了前半部分,其中记载了一则小小的趣事,是当?时明?显年纪尚轻,还有着少年心性的母亲写的,说她?喜食柑橘,于?是便在寝殿的窗前放了一小株栽在盆里的柑橘树,可以随手摘取,但又觉得无?趣,正好新学了术法?,便偶尔将随手写下来的字条变成柑橘挂在枝头,待日后有一日随手取食时,取下来的竟然是某天写下来的抱怨心事,便有种别样有趣的心境。
她?当?时读的时候觉得有趣,打算给自己也做一个试试,便记下了这个术法?的心决,没成想在这时候或许能派上用?处。
姜听白连忙站起来,提着裙角往后方的寝殿跑去,心里祈祷母亲还保持着这个年少时的小小习惯。
真的有!
寝殿内的轩窗旁摆着一尊矮颈大口的瓷瓮,其中植着的果木早已枯死,只剩了一截黑黢黢的木头,姜听白暗道死马当?活马医,勉强定了定神,调动仅剩的灵力,按照手札上记着的方法?捏了个诀,朝枝干丢了过?去。
枯死的果木被?灵力滋润,似乎很轻的颤动了一下,随即便是一声低不可闻的爆裂声,有两片薄薄的字条,从七零八落的枯木上飘了下来。
姜听白连忙上前,一个个地将字条取起来翻看。
字迹秀美飘逸,起锋顿笔之间又有风骨,是母亲的字。
“……昔年一时兴起曾以右手食指与阿姝结金兰契,没想到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可惜阿姝如?今体弱病重,我除了能知道她?身在何处再无?其他用?法?,实在为难。”
阿姝……又是这个名字,姜听白这个时候才敢隐隐约约猜想,能和母亲结金兰契的女子,又身体很弱,不会?就?是肃王妃吧?
她?这么想着,又拿起一页纸:
“恶咒愈重,实在担心危及腹中囡囡,不得已取血散咒,终究只是勉强拖延,唉,可惜囡囡还未出世,就?要受这样的罪。”
只有这两张。
姜听白发了一会?呆,将这两页纸仔仔细细的折好,装进了芥子戒里,这才慢慢直起身来,朝殿外走?去。
寻常百种花齐发,偏摘梨花与白人。
果然如?同那胭脂铺的老板所?说,这一夜的洛河又落起雨来。
她?抬步跨过?门槛,本想走?出去找找沉舟,刚扶着雕龙廊柱想要提裙下阶,低眼之际似乎有雨丝落进她?眼里,像这静谧长夜里最为寂寥的一柄长刀,轻轻巧巧毫不费力地割断了她?最后一根绷紧的神经。
这样的雨,母亲也曾经淋过?吗?
她?闭了闭眼,干脆坐在了阶上。
淡青镂花的地砖很凉,她?坐的位置刚好在屋檐下方,夜风斜斜吹进来的雨丝打湿了她?的眼睫,以及长长的湖蓝色裙摆,像一汪沉寂的池水。
有点冷。
姜听白这样想着,抱着胳膊缩了起来,同时慢慢的在心里告诉自己,再坐一会?。
再自己坐一会?,就?去找他。
她?将脑袋埋进膝盖里,安静的,无?声无?息的,缩进了自己的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