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结个契约吧少年（2 / 2）
女孩充满了惊恐的叫声伴着雷声一起涌进了肖一平的耳朵里，把他那双本就犹豫不决的脚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哎呀！”肖一平一跺脚，转身拼了命地往回跑。
还好，不一会他就看到了蹲在地上发抖的娇颜，还有愣愣的黑黑，都没变成狼的零嘴。
他一手拉起一个，飞也似地就开始跑。
“快，山里危险，回家去！”
正在自己吓自己的娇颜还没反应过来，被带得一个踉跄，不过等明白了肖一平的来意，娇颜还是咧着嘴跟着他跑了起来。
天边雷声渐消，娇颜腾出手抚了抚怦怦直跳的胸口，原来，不是冲自己来的啊。
而且，这个好闻的人回来了！
三个人又跑回了小木屋里。
肖一平紧紧地插好了门，这才松了口气。再一看娇颜，好么，一头的树枝枯叶，裙子领口还撕了个口子。
肖一平认命的脱了衬衣扔给了娇颜，娇颜歪着头举着衬衣左看右看，一脸的困惑。肖一平无法，动作僵硬地走上去帮娇颜披上衣服，又看了看还木呆呆的黑黑，怎么看怎么不放心。
“这山里太危险了，你们真的不回家？”
恍然大悟的娇颜乐呵呵得享受着肖一平的照顾，听到他的问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肖一平看着这个背着手笑得人畜无害的女孩，怎么看怎么觉得没这么简单。可是现在留下他俩吧，自己不放心，带上他俩呢，肖一平又怕背上个拐卖人口的名声，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正当肖一平犹豫的时候，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喂，我是肖一平……”
“原来他叫肖一平啊，好听。”
娇颜看着她的契约人从裤子里拿出个会说话的铁片就走到了木屋里，最远的那个墙角，小声说着什么。可是架不住她耳朵好，那铁片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的。
那头，肖一平正和郝帅说着回镇里集合的事儿，这边的娇颜坐在木床边摇头晃脑地展望着出山以后的美好生活。
“黑黑，咱们十几年前不是在电视机里看过么，人类的生活可好玩了，这回终于能出山了，咱们先买个BP机好不好？”
“黑黑？”娇颜和黑黑商量着做人之后的计划，可是黑黑却没有反应。
娇颜捅了捅他的胳膊，“黑黑？你怎么啦，老是愣神，饿了么？”
黑黑一直望着不远处那个身影，渐渐地把这个有些狼狈的男人和自己记忆里那个长袍广袖腰系紫金玉带的墨羽上神重合在了一起。
“我的主子，我可终于把你盼来了。不过，这辈子你可不怎么威风啊。不过这下子主人来了，娇娇就在身边，齐了！”
喃喃自语的黑黑被赫然出现在头顶的一只手猛地一拍，疼得它一个激灵。
“哎哟，娇颜你做啥！”
偷袭成功的娇颜嘿嘿嘿地收回了手，“我叫你，你不理，只能这样咯。”
“买啥BP机啊，那都是9几年的事了，你一过了五百岁就开始打瞌睡，这十几年都没好好看过电视了解人类了，人家现在都用手机。你瞅，你恩人手里拿个就是。”
娇颜一听这个有些垂头丧气，“人类变得太快了，我得好好学学。”
正说着呢，打完了电话的肖一平去而复返。
“走吧，咱们下山。你俩在这里我不放心，你要信得过我，就和我一起下山，到了山下的元宝屯再找你俩的家人，行不行？”
肖一平顺手把有些乱的木屋规整了规整，直接和那一大一小说了自己的想法。
扶正了凳子铺平了桌布的肖一平没等到对方的回话，再一抬头，才发现他说话的对象早就大眼瞪小眼地等在了门边，一脸的跃跃欲试。
“没意见是吧，下山！”
一路上即将拥抱自由的娇颜叽叽喳喳地问着肖一平问题。而黑黑终于确定了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家每逢千年淌忘川河、过奈何桥、下界历劫的主人，也不由得心情大好，跟着娇颜嘻嘻哈哈地往山下走。
这夏日的深山里，林高树茂，路边还开着不知名的小花，那不知被多少人踩出来的野路上，两大一小三个人走在一起倒也和谐，只是这对话，难免有些不协调。
“恩人，你来山里做什么？”娇颜知道山外的人不怎么上这个不成山，才有这一问，可是旁边那个男人只顾着闷头走路，不说话。
沉默不是娇颜的风格，“来采蘑菇？采草药？……”
“总不能是来打狍子的吧？”
娇颜一口气说了人类上山的二十种可能，那男人也没回答，最后娇颜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心中的猜想，听说现在山下都喜欢风古它们那个傻狍子族的，横不能他也是为了风古来的？都是大龄未婚男青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那边娇颜脑补个不停，越想越凄惶，肖一平不但得时刻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耳朵还没个清净，最后被问得没办法了，只能说了一句。
“都不是！我是拍戏的，进山来找景。”
“哦~”这下子娇颜放心了，不是来霍霍山里动物的就好。
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拍戏，就是电视机里那种么？怎么拍的，钻进去？”
肖一平看了看手里的烧火棍，又瞅了瞅一听说他是拍戏的就围了过来的一大一小，心里盘算着，是不是把人打晕了，扛下山比较好。可这样，那就真成了人贩子了。
深刻理解了言多必失的肖一平，决定闭口不言了。
终于在娇颜无应答都能连环十八问的伴奏下，还有黑黑时不时的傻乐里，耳朵嗡嗡只响的肖一平看到了山脚下不远处的村庄。
“到了。”
肖一平正准备告诉娇颜，一会到了屯子里就给她家人打个电话，叫人来领她。结果他一回头，就看到娇颜在凭空里像是撞上了一堵墙，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山路上。
娇颜眼瞅着自己就要奔向自由了，可是忽然就被甩了回去，耳边还响起了山神大叔的话。
“小娇颜，你不能出去！”
娇颜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指了指肖一平，“山神大叔，我找到契约人了，他答应带我出去的。我连契约符都画好了！你看你看啊。”
肖一平目瞪口呆地看着娇颜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脑子里又想起来娇颜好像是说过，她不是人来着。肖一平一直以为这是那两个人的恶作剧，可当他真看到娇颜凭空被弹回来之后，还真有些不好说了。
可是身边这个叫黑黑的小男孩，怎么好好地出来了。
“你？”
黑黑很无辜，“我又不是妖怪。”
肖一平松了口气，还有个正常人。
“我是灵体啊！”
肖一平无语，果然都不太正常。
眼下的局面也不是肖一平反思他贯彻了二十多年唯物主义的时候了，因为娇颜又被弹回去了一次，这次甩得更远。
“娇颜，那契约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个人要是真的想带你下山，你就领他回去找你们长老正式立契。否则的话，你不能纠缠人类，山神大叔会生气的哦。”
娇颜冲着对面目瞪口呆地男人挥了挥手，“哎，把你胸口的鸡腿给山神大叔看看，咱俩是有契约的！你答应带我下山的，你快点告诉山神大叔啊。”
肖一平觉得以他的能力，真的没办法把这位带出去了。
“既然你不能出山，就好好在山里吧，我先走了。”
“唉？”黑黑和娇颜同时惊诧，这也行？
“黑黑，你把他给我拦住！肖一平！你言而无信，说好了让我报恩的！”
娇颜一气之下尾巴都跑出来了，跳着脚就要去追他。
肖一平被黑黑拉着胳膊，本想着挣脱。可看着那个女孩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根的火红尾巴，他忽然陷入了安静。
不知怎么得，他就想起来自己五岁那年离家出走后，在山上迷路时给自己带路的那个小兽，可是那不是只小狗么？
娇颜可不知道肖一平想什么呢，她看着黑黑制住了肖一平，就想冲过去把他拉回来。结果冲到山神结界的那一刻，娇颜身上一疼，人就晕了过去。
无神论在今天已经被震碎了好多次的肖一平，这回三观彻底稀碎了。那个俏生生的女孩就在他眼前，噗的一声，变成了一只大红狗。
“是红狐狸！”黑黑无语地大喝了一声就冲了过去。
这时候肖一平才发现，因为太过震惊，自己把大红狗三个字念了出来。
“山神，你过分了啊，怎么把娇颜给打回原形了！”黑黑摇了摇昏过去的娇颜，很是不满。
山神还纳闷呢，“这可不赖我啊。她是不在坎上呢？这是嗜睡症，快带她回山上去吧。”
黑黑一想，还真是，娇颜自从过了500岁就有些不正常，说睡就睡也不是没可能。可是化了人形的黑黑还有些抱不动娇颜这只成年的大狐狸，一时就有些犯难。
肖一平看着不远处的屯子，到底还是折返了回来，用衬衣包起了娇颜。
“走吧。”
黑黑愣了一下，随即使劲儿一点头，“哎！”
肖一平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小狐狸进了深山。他脚步沉稳，踏上了自己主动选择的未来。
随着肖一平的动作，他身上那一丝似有还无的气味愈加浓郁了。距离不成山很远的海域深处，有一团黑气似是受到了感召，开始不安分地翻腾了起来。而就在距离不成山不太远的一个半废弃的小村庄里，也有些人闻到了这股熟悉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