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他在冰窖(2 / 2)
那厉扶仞会去什么地方?
凤瑄焦虑的左顾右盼。
随着上课时间的逼近,学堂的弟子也越来越多,凤瑄紧盯着来往的弟子,今日的期盼也逐渐消失。
学堂内渐渐嘈杂起来。
凤瑄注意到,前排有几个弟子频频回头,朝着他的方向看。
“诶你说,都好几天没来了,不会真出什么事情了吧?”
“嘘,小点声,你想被别人听见是不是。”
但声音再小,也逃不过凤瑄的耳朵,凤瑄警惕的迅速抬头,锁定了前方的几个人,他认出来,其中有一个人,正是上次丢厉扶仞书的弟子。
“你们怕什么,他死在里面才好呢,反正是个煞星,大家都巴不得他早点死。”
“我们啊,这叫做为、民、除、害!”
煞星。
死。
凤瑄听到这几个关键字,很快便想通了一切,或许厉扶仞这几天没来学堂,根本就不是他不想来,而是来不了。
这群人把厉扶仞困住了,厉扶仞现在很危险。
他又想起这群人上次丢书时的场景,怒火顿时腾的一下冲到了凤瑄的头顶,他“啪”的一声将书狠狠一摔,起身的声音彻响了整个教室,全学堂的弟子都回过头来。
“他在哪里?”凤瑄压抑着怒气问。
他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懂的人都知道凤瑄在问什么。
学堂里鸦雀无声。
凤瑄咬牙:“我最后问一遍,厉扶仞现在人在哪里?”
有人后知后觉的打着哈哈:“我们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他咯?”
凤瑄的忍耐到了极点,他来无念宗也有些日子了,对厉扶仞的事情也算了解。
厉扶仞无非就是天生煞体,极易入魔,极其危险。
凤瑄也并非不明白众人对厉扶仞的恐惧,但只要厉扶仞尚未入魔,他便和在场所有的无念宗弟子一样,是一个普通人。
眼睁睁看着厉扶仞被排挤,甚至遇到生命危险,凤瑄做不到。
凤瑄紧了紧拳头,疾步上前提起丢书人的领子就将他贯倒在地。
那人先是懵逼,很快反应过来,被新生弟子拎鸡崽般撂倒,让他觉得在众人面前丢尽了面子,羞愤不已的欲要还手。
凤瑄却没心思同他折腾,灵气顷刻间外放,偌大的威压直接压的地上的人说不出话来。
片刻的功夫,地上的人就大汗淋漓,再也不敢折腾了。
凤瑄这才将人拎起来,冷冷逼问:“他在哪里?”
光在宗门里修炼的弟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生怕凤瑄下一秒就对他出手,便哆哆嗦嗦的全抖出来了:“冰窖,在后山冰窖!”
后山的万年冰窖?
凤瑄只觉得拳头一紧,寻常弟子误入冰窖都要吃上好一阵苦头,况且厉扶仞根本没有修为护体。
“几天了?”
“三、三天……”那弟子都不敢直视凤瑄的双眼了,只底气不足的辩解:“反正他邪煞之体,哪有那么容易死?”
凤瑄听的一阵气血翻涌,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他也一并丢入冰窖好叫他也尝尝‘不会死’的滋味。
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厉扶仞。
凤瑄把人提起来,冷硬道:“他在哪里?你带我去。”
那人却左顾右盼,就是不看凤瑄的眼睛,支支吾吾:“冰窖……冰窖太多了,找不到的。”
一旁的弟子还应和:“是啊,冰窖那么多,谁能找的到啊,再说了,他一个煞体,既然留在我们无念宗就该有这样的觉悟。”
什么样的觉悟,被你们亲手杀死的狗屁觉悟吗?
凤瑄气过了头,一时间只觉得好笑起来。
他推开丢书弟子,咬牙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倘若他在冰窖出了什么事情,今日站在这里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手上是干净的。”
“你们不去,我去。”
说罢他唤出宗门分发的地灵,火速寻到了冰窖的方位。
于是众人便目送着凤瑄片刻也不耽误,即刻转身,毫不犹豫的朝着冰窖飞奔而去。
剩下学堂里的弟子们面面相觑,而后窃窃私语道:
“他真的一个人去了啊?”
“冰窖那么危险,不会真出什么事情吧?”
…………
路上,凤瑄越想越觉得荒谬,从前师父总跟他提起,说世上妖、魔、人三类,其中凡人最为脆弱,但却也最为强大。
凤瑄每次听都觉得不可思议,师父解释说,那是因为凡人重情义,最是团结。
凤瑄嘲讽似的勾了勾嘴角。
倒也不是不团结,毕竟厉扶仞在他们心里,早就成了“魔”,是外人,不是吗?
冰窖位于后山西部,左临后山森林,地面上常年冰雪覆盖,寒冷刺骨,地下则冰窖四通八达,面积极广。
然而比寒冰更让人畏惧的,是冰窖中未知的妖灵兽。
凤瑄身负凤凰血脉,本能克制极寒。偏偏此时血脉被封印,反受极寒的压制,比常人痛苦百倍。
顶着刮骨般的寒冷,凤瑄找到一处冰窖的入口,对着里面大吼:“厉扶仞——”
厉扶仞——
扶仞——
仞——
冰窖内不断传来回响,唯独少了厉扶仞的应答。
这冰窖内部错乱繁杂,到处连通,又不知他们将人从何处丢下,要在其中寻一个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凤瑄乃是感天地灵气而孕,全天下唯一的一只小凤凰,他知道自己的运气向来都很好。
眼下厉扶仞已被丢进去数日,生死未卜,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只能拼一拼。
凤瑄双手合在心口前,隔着胸膛捧着梧桐枝虔诚许愿:“倘若师父在仙界有灵,还请庇佑我今日安全将厉扶仞带出来。”
说完后,他又闭眼虔诚的默念了片刻,而后倏然睁开眼,坚定信念,对着窖口大喊道:“厉——扶——仞——”
“等我接你!”
他呐喊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冰窖。而后他再不犹豫,身影彻底没入冰窖中。
此时此刻,远在千里外的一处冰窖中,厉扶仞浑身铁青,一动不动的躺在冰面上,他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冰,呼吸已经浅薄到几不可闻,像一块冰冻的尸首。
倏然间,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呐喊似仙乐般传入他的耳中,他紧闭的眼皮,终于微弱的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