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88(2 / 2)
人从死绝到有呼吸,不代表长出新脑子,但没新脑子,又怎么会呼吸?他们愣在门口,一时忘记找武番的目的。
武番在盆里涮干净长针,别到袖子上,转头问他们:“谁会缝针?”
又对齐胜利说:“再?换一次药,灌满生姜酱后,把他脑袋缝好。”
上次缝脑袋的是小兵,这会儿不在村里。
有人会缝衣服,缝脑袋,一想手就抖,不论心底如何催眠自己都不管用,太吓人了!
缝一次,以后都甭想睡觉了!
见没有人愿意,齐胜利摁摁手指头,说:“我缝。”
他把门口的人撵出去,找来针线和一块破布料,坐在床边,开始预先练习缝补。
身为坚硬的男人,不是做这个的料,第一针就戳到食指,他嘶了一声,血珠子顺着针尖冒出来。
齐胜利流血的食指往裤子上一抹,眉头不皱地继续做缝补练习。
武番看了半响,给他留瓶药:“加油。”
那群人立在大厅里哑然,武番出门越过他们,走出民宿楼。
人群沉默几秒钟,追上去:“武番,赵亮他们还没回来。”
“嗯。”武番穿过小巷子,走到广场。
“弄么晚了,是不遭了危险,你去看看呗?”
“死不了。”武番头也不回地下广场,去沙滩。高?盾让老七搭了颗大灯,熬夜造船。
一句话堵得身后的人群哑口无言,确实死不了,没了脑袋的一鞑不是也活过来了嘛。实?实?在在的话听得人耳朵不舒服,却又反驳不了。
可是……他亲兄弟还在赵亮队伍里啊,怎么着?也不能让兄弟变成一鞑那样的“尸体”吧!
王意说:“咱都是给你做事,这么久还不回来,你就去看看呗,万一出啥事了,以后没得人给你做事,不划算。”
话音一落,王意身边的人顿住脚,没再跟上去。四朵姐妹花直接脚尖一拐,回广场继续坐着?,这事儿和她们没关系,就是凑个热闹,热闹凑得不对劲起来。
全村都是武番的,谁敢跟她上劲?是嫌吃好了,还是喝多了不自在了?
傻叉。
王意见武番不作声,以为说到武番心坎上去了,继续说:“你弄厉害,去看看又不咋滴是不,万一赵亮他们遇啥事了,好歹能帮个忙涩。”
还不算笨,知道拿赵亮说话。
武番回头,对他挑唇一笑:“你想去?”
王意闪了闪眼,想到自己亲兄弟,倒是挺直腰杆:“我跟你去!”
武番:“慢走,不送。”
真是吃饭睡觉干活都管不住他们爱作的本性。
王意愣住,瞪大眼珠,不敢相信她在撵人。
“我是基地来的……”他想说要走也得跟基地的人走呗。
武番乐了,一个基地的幸存者都这么嚣张了?
这些留在村里的人,几乎尽是基地的幸存者,兵们都扛枪进城冒险,就为给他们挣点可怜的饭钱和人身安全,结果这些人还不领情。
“基地知道你这么作吗?”武番看在他也干过活的面子上,懒得为难他,挥手让他滚出杉湖村。
那人脸色青白变幻,极其难看。他还想说,张嘴发不出声音,张了几次,连身体都开始不由控制地转身,双脚不听使唤地往村口走。
这一下,他是真的吓傻了!
他、他、他在动,不受自己控制地动!
那个人、那个女人、那个武番是鬼啊啊啊啊啊啊!
他叫不出来,吓软的腿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出村子,上了省道。
然后,他像在空中踩烂了云,刷地落在地上,浑身被重力杵得一颤,灵魂出窍似地踩在省道水泥地。
身边乌七八黑,两侧山脉荒凉,夜风哗啦啦地刮,吹得他两股战战,头发都快立起来。
“狗日的!”他破口大骂,骂声在荒山间荡来荡去,吓得人头皮发麻。
很?快住了嘴。
他东瞅西瞅,哪都不敢去,跨着腿,往杉湖村走。她不让他进?去,他就悄悄进?去,还不信她一个臭娘们眼手通天,什么都知道!
避开省道进?村的交叉口,绕着?果园地沿线,准备从果园偷偷摸进去。
一只脚跨过去——嘭!像蹬在钢板上,撞得脚指头被剁了一样疼。
听说过杉湖村有隐形墙,他每天进进?出出,却没撞过,一直以来没放心上,没想竟是真的。
疯了!
妈的邪门!
他抱着腿,哆哆嗦嗦找地方躲。
大束的刺眼车灯远远射来,大货车轰轰隆隆从省道拐进?路口,眼看着?要开进?交叉口。
他飞跑过去,又跳又挥手:“停下!停下!”
大货车一个急刹刹住,他的兄弟从车上跳下来:“哥,你在这儿干啥?”
王意眼珠转了两圈,支支吾吾:“出来找你们呗,还能干啥,这么晚都不回来。”
他弟嘿嘿笑道:“我们回来时看见别处有个厂,顺道多拉两车,这下铁就够勒。”
“哥,走,回去了。”
他顺着弟弟的话,爬上车,心想老子上车了,还能把老子拦外头咋的?
还没想完,大货车一个轮子滚进?去,他就像被防火墙阻挡的病毒,嘭嘭嘭给撞下车。
全车人眼睁睁看着?他从车窗跌出来,拉都拉不住。
王意:“……”
真是日了狗了!
刚起步的大货车又猛地停下。
两次急刹划破宁静的杉湖村,村里沉默等待的人们起身出来,碰见王意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
弟弟急惨了,边叫:“哥你砸滴!”边拉他起来。
赵亮心里起疑,听见村里出来的人小声嘀咕来龙去脉,便懂了。
弟弟大叫:“我哥他……武番在哪,我想她说说。”
有人给他指路海边,他丢开哥,向海边跑去。大货车又起步开进?村,大家一哄而散,去搬卸铁器。
村口独留王意一个人,踩着影子到处找避风口。
搬卸铁器的人竟往广场边绕,眼睛悄悄往沙滩瞟,耳朵尖尖竖起。
想听武番他们说什么。
顺着风,隐隐约约听见王弟弟说:“……我哥又没啥坏心思,就是担心我们啊。”
倒真听见了。
武番清清冷冷地回了一句话,声音平常,却似乎全村都能听见——
“好吃好喝都塞不住嘴就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