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只是落叶常飞(2)(1 / 2)
第二天清晨,施索洗完澡,湿着头发,双眼无神地顶着黑眼圈下楼。舍严正好拿着根拖把走到楼梯口,在施索的脚即将落到客厅地板的一刻,他松开拖把快步上前,单手揽过施索的腰,用力一提,转了半圈后将她放到地上。
脚落地,施索震惊“你干什么”太夸张了
舍严瞥了下边上,示意“豆腐脑。”
施索往地上一看,楼梯口的地板上有一大滩咸豆腐脑,油条花生碎混在当中,一脚下去,她的棉拖鞋得遭殃。
幸好了,施索看回舍严,正要说什么,楼上有人说着话过来“舍严,拖把找着了没”
越来越近,舍严还搂着她,施索推了舍严一下,舍严松开的有些慢,她干脆把他的手掰了下来。
“诶,你也起床了”康友宝出现在二楼楼梯口,手上还拿着一盒拆封的抽纸巾。
“嗯,”施索拉了拉有些乱的衣服,又胡乱扯了一句,“你们谁打翻的这个”
“我,我那不是酒还没醒,脚有点晃嘛。”康友宝找理由,“我昨天去了酒吧,晚上回来的时候有点闹腾,没吵醒你吧”
“啊,没有。”施索看了眼舍严,舍严没看他。
客厅和厨房都没纸巾了,康友宝特意回房间拿来一盒,他蹲地上把固状物拢进塑料餐盒里,抱怨说“我刚本来想回房间吃,够倒霉的。”
汤汁也用纸巾吸干净了,舍严才把这块地拖了拖。
早餐只有他们三人吃,大华值班回来在补觉,于娜不见人影,康友宝随口问了一句“于娜最近在干嘛好几天没见着她了。”
舍严摇头,施索也不清楚。
早餐有老汤三鲜面,清爽鲜美,施索头发半干,能扎起来了,但她没拿发圈,吃的时候头发一直往下掉,耳朵上挂不稳,她动不动就要挽一下。
又掉了下来,她咬着一口面没顾得上,边上的人伸手,轻轻帮她把头发挽到耳朵后,施索耳朵酥麻,在桌底下踹他一脚,见对面康友宝正刷手机没注意,她侧过头,皱着鼻子给了舍严一眼警告,然后将长发全捋到一侧肩膀,省得再掉。
舍严目光在她侧脸停留几秒,慢慢移开视线。
吃完早饭,施索回房化妆,粉底、遮瑕、眼影全上,又不能来个大浓妆,黑眼圈仍能看出来。她叹口气,收拾了一下包包,然后把小橘猫放进猫笼,拎着笼子下楼。
舍严等在客厅,见她带猫下来,问“要带猫”
“嗯,”施索说,“我约了领养人,正好顺路,待会你到华乐小区门口停一下。”
舍严看了眼小橘猫“你要送人”
施索点头。
两人说着话走出公寓,施索带着小橘猫坐到后座,舍严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怎么突然想送人”
“也不是突然,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把它送人,工作这么忙,我根本没法照顾它。”施索说。
舍严开了一会儿,问“养了这么久,舍得吗”
“当然不舍得,”施索已经把小橘猫挖出笼子,捧在掌心,脸颊蹭蹭它的毛,又亲亲它的小鼻子,“但为了我好它也好,只能忍痛了。”
舍严看了眼车内后视镜,沉默片刻,说“你一直养得很好。”
“不好,”施索揉着猫猫脑袋,道,“不是给点吃的喝的就叫养得好,还得给它陪伴。”
“别人不一定就能陪它。”
“所以我选了很久。”施索说,“之前我还问过于娜想不想领养,她不是很喜欢小动物么,如果她肯领养就再好不过了,我还能每天看见猫猫。但于娜不行,她也觉得养猫一定要负责,她现阶段做不到。”
所以她在同城宠物群里考察了很久,有三个人想领养,其中两位是情侣同居,她一听情况,直接拒绝了,最后挑选了第三位单身女士。
舍严问“为什么因为情侣同居拒绝”
施索解释“他们万一哪天闹分手,共同收养的猫作为他们爱情的见证,就有可能被遗弃。”
“怎么这么想”
“感情的事最说不准,今天爱你明天爱他,什么可能都有,离婚都只要签个字,更别说谈恋爱分手直接拎包走人就行了。”像她亲爸亲妈,想离婚直接就离了,还有她大学时候的那位初恋,前一天还说爱她,后一天她和对方就来了个惊天动地。
爱情这种东西太不稳定,她不想把小猫放进这种有不稳定因素存在的环境中。
“和平结束还好,万一不和平,可怜的不就是猫猫了,所以还是求稳吧。”施索道。
舍严没再说什么。
恰好施索手机来了微信,是吴芳,她发来一条视频,施索皱了下眉,把视频点开。
开头画面乱七八糟,吴芳外话音,大声嚷嚷“看到没有,大家都对这个拆迁补偿不满意,这不是打起来了”
没看完,吴芳又发来一段语音,施索退出视频,她一手撸着小橘猫,一手点播放,语音直接外放。
“施记者,那个拆迁可不是我一个人不满意,你看看我发给你的视频,昨天有好几个人跟他们吵起来了当初我还让你做了独家采访,你不能利用完我就撂手不管了,你一定要负责到底的呀,我的老阿姨死的多冤呐,活活被她住了半辈子的楼房压死”
施索忍着没把对方拉黑,正好车子已经到达华乐小区,她索性撂开,当没收到,让舍严靠边停车。
舍严没跟着下,他坐车里,看着施索拎着猫笼走向领养人,肩上还背了个包,里面装着小橘猫的用品。
她一边跟领养人说话,一边把猫抱怀里,似乎叮嘱了许多,到最后都说完了,她仍依依不舍,脸贴着小猫,没马上放手。
到底还是狠下心,又过了三分钟,她终于将小橘猫交到了领养人手里。
舍严收回视线。
施索坐回副驾,目光还追随着已经走进小区内的领养人,舍严等了一会,才道“还可以要回来。”
“好马不吃回头草。”施索故意开个玩笑,抚平心中的不舍。
路上她在想另一件事,余光几次偷瞄舍严,舍严本来就不爱说话,专心开车的时候更是旁若无人,施索纠结来去,欲言又止,倒是腮帮子越来越热,渐渐热到脖子。
舍严忽然开窗,让风透进来,问“怎么了”
“嗯”
“有话想说”
施索抓住安全带,松了两下,让胸口不那么紧绷了,才说“约法三章”
舍严侧头瞟了她一眼“嗯。”
“第一章,在人前你要跟我保持距离。”大约是学公寓里那位爱找茬先生讲话,施索那点别扭劲好了一些。
“什么距离”舍严问。
“普通朋友、同事之间的距离。”施索说。
舍严不语。
施索扭头看他,以为他会接着问,结果舍严很干脆。
“好。”他回。
施索身上热气退去,总算凉快些了,舍严默默把车窗关上。
到达电视台,也没有多少空闲的时候,开完会,她要就昨天的一个选题,电话连线律师。她先给梁桥打电话,跟他描述了一遍案子,接着就是正式的电话采访。
办公室座机开扩音,一问一答结束,施索道谢,正要挂电话,梁桥叫她“等一等。”
施索停下。
“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梁桥在电话那头问。
左右同事脖子自发转动,邱冰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施索瞠目,但幸好没结舌,不知道为什么,她先往舍严的方向瞄了眼,她坐着,舍严站着,视线平移,角度问题,她只看到了舍严的腹部。
视线很快移回来,施索把话筒拿起“梁律师”
低声说了几句,把邱冰冰都等急了,邱冰冰离开座位,蹲到施索边上,耳朵趴过去。
施索把她脑袋推开,对电话那头道“好的,我会准时的。”说完挂电话。
邱冰冰双眼放光,施索拿起桌上稿件,往她正脸拍了一记,道“别说我不守纪律,我待会要先去一趟梁律师那边。”
“去干嘛”邱冰冰拉下稿件。
“他明后天都有事,采访要提到今天做。”施索道。
邱冰冰双眼瞬间变暗,无趣地回到座位。
“走了”施索叫舍严。
舍严拎起摄像机。
九点新闻打算在每天结尾处进行一段三十秒到四十秒的法律科普,从十月一日开始,也就是大后天,下周二。
邀约的第一位律师就是梁桥,但梁桥突然有事,科普拍摄只能提到今天。
施索计算时间,梁桥一点左右有空,她上午要采访的选题跟律所方向一南一北,车程较远,午饭肯定来不及吃了。
“一直没问你”舍严忽然开口。
“什么”施索抬头。
“那天梁律师怎么会来探病”舍严问。
“嗯”施索没想到舍严会突然提起这事,她道,“他刚好经过”
“他怎么知道你生病”
“打电话听出来的。”
“你怎么会跟他打电话”舍严看了她一眼。
施索“”
那天她休息,前后几天都没法律问题要咨询,确实没道理跟梁桥有联系,施索转动脖子,指着车窗外说“到了,就是那里,我先联系那个人。”
舍严没说什么,他拎着摄像机跟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