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1 / 2)
“怎么回事,为何鲁共会穿你们佛柄寺的僧衣?”下了堂就直接回到书房,果然见尘丰在此等候,孟金硅想起大堂上的一幕,连忙问出自己的疑惑。
尘丰皱眉,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贫僧不知,确是有一名弟子被人打昏,僧衣不知去处。”
他也想不明白,按理说那两个小子得罪的是佛柄寺,他们尚且没有动手,怎么孟大人倒是出手了?
佛柄寺与孟金硅虽是合作关系,但也没有亲厚到为彼此这般打算的地步,尘丰不傻,正因如此,他才深知有些话不该问,糊涂比清醒更好。
孟金硅沉眸不语,忽地他想起鲁共那一头不伦不类的短发,有人同时算计了佛柄寺和县衙,虽然只是不入流的小招数,却也在百姓心中埋下了一个引子。
千里之地溃于蚁穴,他身在官场,最是明白名声的力量,也最清楚谣言的杀伤力,虽然在封县无人敢叫板,但万一呢?万一这粉饰太平的日子乱了呢?
“是他!”猛地想起在大堂上镇定自若的少年,孟金硅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一定是那个小道长故弄玄虚。
他怎么早没想到,除了身处漩涡中心且全身而退的人,还能是谁,只可惜现在明白已经有些晚了,如今骑虎难下,鲁共这条狗不能养在明处了。
尘丰双目一凛,显然也是猜到了,被三岁小儿玩弄于鼓掌之间,偏偏又不能做什么,还有比这更憋屈的吗?
孟金硅斜了尘丰一眼:“即使要动手也不是现在,如今县衙和佛柄寺都要避避风头,这个小子若是出了事反而不好,马上年底了,吩咐下去,待忙完手头上的事再收拾这个小虾米。”
他又想起在县衙时的那一撇,即使着了男装也难掩绝色的木大小姐。
孟金硅自认是贪财之人,却不好·色,不然他也不会至今只有一个发妻和和两个同房了,连个侍妾都没有。
男人啊,因为从前拥有的少,所以才更懂得什么最重要,少年时过惯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苦日子,他只想拥有更多的财富,对于女人反而没那么热衷了。
可木青茶不同,孟金硅活了四十五年,发妻是一路相互扶持的糟糠之妻,两个同房是为官后,别人送上门的清倌人,这么多年见过的女人没有几百也上千了。
可只有一个,只有一个木大小姐让他心跳失衡,初见那一眼,是能让自己血液都忘了流动的惊艳,自此再难忘怀。
孟金硅看了眼尘丰,心底沉沉地,可惜了这般心事只能自己慢慢消化,他前半生不知情滋味,如今晓得了,却求娶遭拒,想起当初在木府所受的屈辱,他眼神一暗,想起如今深陷牢狱的木家上下,露出一抹冷笑。
尘丰见这位孟大人神色变幻莫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无声后退,默默离开了孟府。
落日西垂,沈府的一处宅子里,齐小宋把身上的道袍换下,敛着眉道:“我方才见孟金硅认出了男装的你,明日未时初会提审木家人,实则是为了引你上钩,届时你待在沈府,千万不要去。”
“我爹娘也会被提审吗?他们会不会被屈打成招?”木青茶一张就就问了最重要的两个问题,她最记挂爹娘,也最忧心他们有没有受苦。
若是能见爹娘一面,她纵使冒险些也要去看一眼的,哪怕让自己灰头土脸去看一眼也好。
齐小宋呼吸一沉,嘴锤动了动没有说话,木老爷和木夫人自然被提审了,至于屈打也是有的,不过就是没有当堂招认罢了,只是回到牢里,被打得血肉模糊昏过去,又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牢头拿着手指画了押,这些就更不能江了。
木青茶是何等的聪慧,见齐小宋神情为难,又沉默不语,便明白了一切,爹娘果然受苦了,因为她受苦了啊。
她眼眶一酸,下意识地偏过头去,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可纵使自制力再强,还是忍不住哽咽:“我扮成乞丐,就看一眼。”
“不行。”齐小宋想也不想就摇头否定,她并非绝情,而是不想木大小姐往孟金硅设好的圈套里钻。
眼前的女子又转过头来,下颚微微扬着,澄澈的眸子挣得大大的,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要落下来的眼泪忍回去。
木青茶倔强地和齐小宋对视着,她何尝不懂自己这样做是不理智的,可那是她的爹娘啊,教她如何做到无动于衷。
一滴泪水倏地滚落,就像是湿漉漉的眼眶突然承受不住了泪珠的力量,一颗一颗连成线,无声地流下来,偏生主人还努力坚强着,紧抿着双唇,连一声呜咽都不肯露出来。齐小宋呼吸一滞,心里蓦地一疼,她咬了下唇角,衣袖下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把独自坚强的人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