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偏信其一(2 / 2)
宿星阑:“……”他实在是没想到对方会搞这么一出,太过震撼,一时间竟有些失语。
见青年态度似乎有所松动,郁寒川笑了笑,又道:“就按照琼楼的诊金算,一次一千灵石,如何?”
“可我……没钱。”
宿星阑抿唇,视线有些无措地在车厢内转了一圈,掠过壁板之上的明珠后,又道:“若要诊金,可能要劳烦你去长明洲取。”
长明洲白氏,是原主母家,也是原著中唯一支持原主复仇的后盾,只是最后也随着原主发疯一般的作死逐渐没落,销声匿迹。
宿星阑此番成功逃脱,也是准备往长明洲外祖家,先安定下来,再行计议。
“无妨,”郁寒川眸中星河烂漫,笑意盈盈,“我接受赊账。”
宿星阑又默了默,终于主动伸出了手。
郁寒川从善如流地探出两根手指,搭上了他的脉门。
宿星阑任他看了一会,终于缓缓道:“……郁公子,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郁寒川低垂的羽睫轻颤了一下,嗓音轻得几乎听不出:“一眼就认出来了。”
宿星阑微怔,狐疑道:“你不觉得我长得很像……”
原著中,这位郁家大公子可是股票男里戏份最多的一位,怎么想也该和主角宋曦和关系更好些吧?
郁寒川抬头将他打断,神色却不知何时严肃下来,笃定道:“不觉得。”
宿星阑一时无语。
懂了,因为关系更好,所以更能分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好像也说得过去?
前者也好似知道自己反应有些过度,再度垂眸,拉起了宿星阑垂在身侧的手,嗓音低沉:“这伤累积日久,且结痂太厚,即便清创上药,也会留疤……”
宿星阑垂眸扫了一眼,却是无所谓:“无妨,郁公子该怎么弄怎么弄吧。”
郁寒川刚刚捏起银针的手一顿,抬眸不赞同道:“叫我寒川。”
宿星阑却不再看他,只是盯着不远处一颗明珠出神,含糊敷衍:“嗯嗯,寒川。”
郁寒川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将手中银针凑到了宿星阑指尖:“会很疼,你且忍忍。”
宿星阑薄唇紧抿,点了点头。
郁寒川便没有丝毫犹豫地下针,挑起了青年指尖淤积的血痂。
宿星阑手一颤,苍白皮肤上倏地起了一层细密汗珠。
十指连心,说不疼是在骗鬼。
原主的手指早就坏了,残缺破碎,鲜血和石屑一层一层地糊在他的指尖,一碰就撕心得疼,遑论将其撕落?
宿星阑咬紧牙关,眼前却一幕幕地回想起原主被囚于死寂黑暗之中时,是怎样生生用十指在石洞冷硬的墙壁上,抠出了足足三百七十个鲜血淋漓的“卌*”字。
这些“卌”,每一笔,都代表着他强撑着不肯崩溃的精神,与无比灰暗煎熬的一日。
宿星阑用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发抖,郁寒川则眉心紧锁,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不少,沉声道:“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他飞快地为宿星阑挑落十指血痂,又干脆利落地为他涂了药,缠好绷带。药膏几乎顷刻间便缓解了疼痛,宿星阑睁开双眼,正对上郁寒川的目光。
他天生眼尾带着一抹薄红,此前为了化女妆添了胭脂,又被疼痛激出了生理性的泪水,在明珠照耀下更像是被欺负狠了,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郁寒川眸光微暗,在宿星阑透过自己眸中倒影看清前径直移开了视线。
“多谢郁公子。”
宿星阑抬袖抹了把额间渗出来的细汗,靠着车壁缓缓道:“待回到长明,定当报答。”
“……叫我寒川。”
郁寒川垂眸纠正,不知从何处又摸了块玄缎手帕出来,开始为宿星阑擦汗。
后者偏头,下意识便想躲避,却被前者一把揽住肩膀,死死按在了原地。
宿星阑长眉一竖,便闻对方又道:“你这一身伤,恐怕要治很久——待你痊愈,再报不迟。”
似乎真的只是为了给他擦汗似的,郁寒川恰到好处地在宿星阑发怒前放手,含笑将锦帕塞回了袖中。
宿星阑有些莫名,可对方显然是好意,他又不好发作,只好摸摸鼻尖,强行忽视心中异样:“……郁公子不如说说,我身上还有什么伤?”
“……寒川。”
面对坚持不懈的纠正,宿星阑心中无奈,正琢磨着要不就顺着他叫一声,对方却轻叹着摇了摇头。
郁寒川抬眸,却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这五年多,星阑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