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1 / 2）
一波是花神宫的人，另一波是妖神殿的，最有可能为敌的看起来对小人参言听计从。
章云绛原本小心翼翼，现在却突然安惬了起来。
小人参坐在他肩上，拍了拍他的肩，扬起小脑袋：“咕喏！”
“山神？”裘月姬脸上顿时古怪道：“他是山神？”
小人参不满：“咕喏！”
裘月姬见状顿时撑起笑脸：“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嫌弃，山灵大人挑的主人，我等自然是要尊重的。”
山灵？
这句话出，苏烛一愣，目光怀疑得看过去。
就这么个小东西，是山灵？
传闻中谴丘的山灵掌守尾族的传承，是上古存活下来的顶级山灵之一，怎么会是这样的……
秦灰羽面露笑色，“不亏是殿下，才刚刚得到神章就收服了山灵！”
章云绛听言面色有些怔疑。
山灵，乃是邑山中的灵物，章云绛白日里听西母教诲时讲过，每一个山、海、湖、河中都有守护之灵。那些灵平时沉睡在山体、湖体中，一部分神识寄宿于灵息之处，待到寻到主人，就会化作神章出现。
邑神所学的第一步，就是要和邑灵交流。
那意思是他要交流的就是这小人参？
转头和小人参豆大的眼睛对视，小人参讨好一笑，看似有些憨气。
章云绛：“……”
裘月姬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山神突然造访，我也没有什么准备，不如请山神大人来我府中一坐。”
秦灰羽转过头嫌弃道：“去你府中做什么，这里的山神庙呢？”
“这，”裘月姬有些尴尬：“谴丘都几千年没有过山神了，山神庙年久失修，而且处在山中腹地，那儿的妖怪……”
秦灰羽皱眉：“山神庙是一个邑山中最重要的地方，怎么可以不修！”
裘月姬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对她用这种语气说话了。
她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深吸一口气，按捺着解释道：“仙官有所不知，我们谴丘呢，可和别的小门小户不同，妖怪多，在腹地有结界，不属于我等管辖，贸然进去，可是会丧命的。”
最后那几个字，她咬字很重。
“有何不同？”章云绛意外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裘月姬做出一个请的姿态：“山神大人，不然去坐坐，用些点心，我好慢慢道来。”
章云绛颔首，低头看了看，想到什么，“你府中可有治疗外伤的草药？”
“草药？”裘月姬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抱着个东西，很是奉承的上来邀功，“自然有，来，我帮您抱着。”
但她手伸过去，却接了个空。
章云绛偏开，很客气道：“不必了，多谢。”
看他样子很是金贵怀里的东西，裘月姬挑了挑眉，好奇的看过去。低头，正与一双金色的眸子对视。
一种心悸的感觉出现，裘月姬本能性后退几步。
重苏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尾巴勾了勾章云绛的手臂，神态闲雅。
可他是闲雅，裘月姬却被吓得不轻，满眼忌惮。
在谴丘，她从未见过如此具有威胁力的存在。
……
对自己，裘月姬向来是善待的，宫殿修建极为奢华，仆侍清一色都着黑衣，毕恭毕敬，见到她带一堆人回来便去立马安排了吃食、舞姬。
她素来习惯奢靡、爱享受，因此待宾之道也是如此。
那些妖艳的舞姬上来之后衣着袒露，舞姿妖冶，而裘月姬以为是好招待，在场的他人却都有些不适，苏烛本就不喜这些，况且重苏就在面前，他怎么想都不可能造次，而花神宫素来信奉高雅，对这些美色风流的存在向来都觉得低俗。
可舞姬的舞却依旧进行下去了，能进行下去的原因无他，有一人倒是兴趣怦然。
章云绛一边尝着美酒，一边看那舞姬们轻快又婀娜的身姿，好不享受。
人间的时候他对美食美酒很是喜爱，却是因为身体的缘故向来浅尝辄止，而舞姬之类的因为重苏对他管束很严，他对那人又心生讨好，自然没见过几次。
如今无牵无挂，有这种机会，他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一番。
而他在享受，在他旁边的重苏却是极不镇定。
他的脚被重新包扎，章云绛怕弄伤他伤口就没再继续抱着，只留了身旁很小的垫子位置给他。
从那些舞姬进来到现在，重苏明显感觉到这人意在享受，对他关注度继续急剧下降。
一旁，小人参幸灾乐祸的‘咕喏’了几声，也抱了个酒杯喝酒。
待到享受完，苏烛和秦灰羽两行人都心神俱疲，裘月姬才开始说起要来她殿中的正事。
“山神大人，对谴丘可有些了解？”她问道。
章云绛心情大好，态度也不似之前的拘谨，手腕托在桌上，懒散道：“曾听闻过在人间，这是一座凶山，还知道一些尾族之事，其他的便知之甚少了。”
裘月姬了然，便慢慢道：“那我得给山神大人从头说起。”
“当年尾族没落，太又山不复之前的光景，有一些其他异族对我们尾族的传承图谋不轨，便常来骚扰，尾族麾下的幸存者便没活多少，”裘月姬说到这儿，看向小人参：“我也是多亏了山灵大人才得以幸存。”
因为时代太过久远，涉及千年秘事，秦灰羽他们不好插话，只能静静听着。
裘月姬慢慢道：“后来那些异族找不到传承，便大肆破坏，我们同山灵千方百计，才将他们都封印在了山中的腹地，想来谴丘之名，就是从那时候传开的，那时候的太又山，确实是生灵涂炭，是一座没人敢接近的凶山。”
“现如今那结界都有了几千年的历史，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实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却毋庸置疑，当年封印进去的异族妖怪都修为很高，这千数年过去，想来这些东西都不可能变的有多弱。”
说到这里，章云绛莫名想到了他刚来这里那副情景，稍稍眯了眯眼。
“你说的那些异族，可是体型都很巨大？”
裘月姬愣了愣，有些意外道：“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章云绛想着，突然想到什么，低头看向小人参。
小人参抱着酒杯，一被盯，紧张的打了一个饱嗝。
“是你把我带过来的，”章云绛道：“我记得出现在一破庙中，那个庙，难道就是山神庙？”
小人参有些羞愧，搓着触角点了点脑袋。
“大人进过结界里？”裘月姬面露惊色：“你是怎么出来的？”
“有一个青色的结界相护，没待多久，就被那结界带到了这里，是你么？”章云绛问小人参。
小人参疯狂扭动脑袋，想了想，又有些犹豫停下。
那结界是它，但把章云绛从里面带出来的……
它看向重苏。
重苏金色的眸子眯起，面露威胁之色。
小人参一怵，悻悻然的点头。
是它，都是它！
“原来如此。”裘月姬恍然：“那山神大人就该知道其中有多么威胁了，我等是万万不敢靠近的。”
“你一直说我等我等，我听闻现在谴丘里有三大妖主，你是一个，那另外两个是怎么回事？”秦灰羽皱眉问道。
“他们啊，”裘月姬姿态放松下来：“这谴丘腹地无人敢靠近，外围却还是大的很，我们三个谁都不服谁，自然各自为主，怎么，你们不是这样的吗？”
“你们倒是任性，”秦灰羽冷冷一笑：“现在我们殿下即位山神，又要收拾你们三个妖主的烂摊子，又要对付那结界里的怪物，好不费事！”
裘月姬一哽：“山神与我等有什么冲突。”
“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你们这群妖徒！”秦灰羽说的极不客气：“你们要么臣服，要么从这里滚出去。”
裘月姬被她的话一激，面色也露出不渝之色：“山神大人都没在意，你在这里叫嚷什么？”
她话落，秦灰羽道：“我们是殿下的亲信，这自然是殿下的意思。”
这该是离光的意思。
章云绛心中想道，但虽是这么想的，他也没有解释。
虽然说秦灰羽此人说话不顾情面、毫不客气，但说的也是实话。邑神是一邑之首，既然身为主宰，便不能有如此割据的情况，否则各自不服，以后总会出问题。
苏烛也在一旁道：“虽然失礼，不过在下也认同秦姑娘的说法。”
他看向章云绛，有些心忧，小殿下向来心善，此时会不会不忍……
章云绛笑了笑：“的确。”
裘月姬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极差，极力掩盖也掩盖不住，神色很是难看。
章云绛倒是理解，为主为王这么久，突然要她臣服于一个天降的山神，也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他淡淡一笑，颔首道：“此事先不急，除去你之外的两大妖主，阁下可向我讲讲？”
“这有什么好讲的，”抑制住胸口的怒火，裘月姬语气硬邦邦道：“我们三人，一个善火，一个善惑，一个善幻，都得各得一份尾族传承，山神大人要收服我们，只要比我们修为更高，自然可以。”
这话倒是明了，如若比他们强，便可收服。
只可惜现在而言，章云绛还只是个对自己都不了解的生神。
但也无法，若不亲自将他们收服了，即便将这几个妖主都杀了，他也只是个光杆司令，而且还不好管辖。
“如此，也好。”但不是现在。
章云绛想道：“我若想服众，也确实得让你们看看我的本事，不过得需要一些时间，我……”
而话至此，突然一种眩晕感传来，章云绛的身体一恍，突然变得虚幻起来。
下一秒，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
西池，邑神居。
晨色熹微，天边隐约露出些肚白。
重苏霎时回神。
门外传来敲门声，泣歌的声音道：“尔风殿下，该起了。”
章云绛睫毛微颤，重苏低头看他，将身影隐去。
待适应了房屋中的光亮，章云绛手背在额头上放了一会儿，声音微哑道：“我醒了。”
泣歌在外面应了一声，很快退后了去。
章云绛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而后才慢慢起来。
许是第一次□□的后遗症，他脑袋里稍微有些晕。等到那种晕感褪去，章云绛才有了几分精神气，略带疲惫的起身去打开窗户，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