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番外:做一个梦(1 / 2)
明德高中有一个著名的教师,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已博士毕业,成为整个学校最为年轻的老师,他带的每一届高三学生都是整个S市最传奇的存在。
尤其是去年那届,半数以上出国深造,留下来的那一半一个发展得比一个好。
每到寒暑假,回来请他去吃饭的学生们多得跟去银行取钱的似的,只差在门口立个排队取号的机器了。
因着专业能力出众,学校也发现了此人的价值,便也不让他从高一开始带了。
所有带过高三的老师都知道,那是何等的压力,有多少头发都不够秃的。
连续带了三年高三后,这老师发飙了,在一次他们班高三学子的毕业宴上给校长打了个电话,半是迷醉半是清醒地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从此以后,这个老师更是在全校闻了名。
谁都知道明德高中有一个叫徐溱璠的老师,书教得好,酒量不稳定性高,连校长都怕他三分。
但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么个不可一世的人,这么快就遇到了克星。
“这些是真的吗?徐老师。”
眼前的男生穿着一身蓝红相间的校服,气质出尘,言语沉稳,一双带着异国血统的褐色眸子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带着一股令人沉沦的力量。
这个男生名叫龚也。
他正在询问那些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儿。
“假的。”徐溱璠脸上的笑容不变,想也不想地回答,他仰头喝了一口水,稍稍眯起些眼睛来抵御猛烈的阳光。
田径场上正在举行着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被学习压弯了腰肢在运动场上挺得老直。
下一个项目是男子三千米。
“如果我跑了第一,你让我亲一口。”
龚也从观众台上的塑料椅子起身,阳光从他背后照过来,耀眼得徐溱璠以为他就是光。
“徐老师,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他说完,将粘着号码牌的T恤套上,抬脚去了运动场。
和其他同学不同,男生家境殷实,学习上的内容早已在国外完成,他不过是被父亲送来体验半年国内校园生活罢了。
他进入班级的第一天徐溱璠就知道,他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已经是个成年人。
道理徐溱璠都知道,但他也知道,龚也还是个学生。
而他,是个老师。
无论是哪方面都必须为学生做出表率的人民教师。
出于情感,他无法抑制从心底漫上来的喜欢,但出于职业道德,他也绝不可能从表面上体现出这份心动。
可他为什么要亲自己?
不会是……
徐溱璠摇了摇头,为自己的故意曲解感到可笑。
龚也对自己,顶多是学生对老师的崇拜,他说的亲一下,跟其他男同学在毕业典礼上高兴得亲他脸颊是一个道理。
兴许是年龄上的优势,龚也长得也比其他同学高大许多,金牌拿得毫无悬念。
接下来是教师组的比赛,徐溱璠哪年都报,年年垫底。
就连同个办公室的老师也经常说:“老徐,哪年你要是不报了,我就不敢报了!”
果然,到达终点线的那一秒,他感觉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才一沾着地就瞬间软倒下去。
学校女老师不少,心仪他的也不少,尽管他年年跑“第一”,但并不影响女老师和女学生拿水去终点接他的热情。
女生哪抢的过男生,徐溱璠被龚也正面抱住的时候,一点拒绝的力气都没了。
“传说听起来是只老虎,没想到体力这么弱,倒像只小猫。”
龚也生长空间还很大,却已经比他高出一个头,就这么往那一站,已经为他挡去了大半阳光。
徐溱璠喘了好半天才缓过那阵呕吐的欲.望,抬眸冲他一笑,“谢谢了,这位同学,我没事了,你玩儿去吧。”
龚也杵着不动,只道:“你答应我的事还没做到。”
徐溱璠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也不主动往枪口上撞,“老师的职责是教好书,教好人,学生的职责是……”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身心健康地长成糟老头。”他带笑说着,胸口和鼻腔同时翻起一阵酸涩。
刚才果然跑得太急了,徐溱璠垂着头想。
此后,龚也再也没提过要亲他的事儿。
他只在他的班级待了半年,再次见面,已是一年后。
男孩已长开,轮廓分明的面部线条更具男人味儿了。
他没开很乍眼的车,停在学校门口那款路虎目测六十万左右,身材颀长的男生表情冷然,怀里抱着一束艳丽玫瑰。
徐溱璠才一出校门就被一股大力拽上了车。
这个一年前男孩自己替他承诺的吻,终于落到了他的嘴唇上。
徐溱璠挣扎了醒来,有一滴湿润从眼角滑落,顺着细腻的皮肤滑下去,悄悄钻进枕头里。
原来,不过是一个梦。
“终于醒了。”
低沉醇厚的嗓音将他从混乱中拉回现实。
徐溱璠支着身体坐起来,望见了一脸担忧的男人,龚也比梦里更加高大。
而后,他粲然笑了。
梦里的龚也咬着他唇说:“徐老师,我不是学生了,现在能不能亲你?”
而梦外的龚也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皱眉对他说:“底子怎么这么差?再不醒过来我就要把你送医院去了。”
无论是哪一个龚也,最后都会落到他的掌心。
……
徐溱璠身体条件确实太一般,一场小小的感冒而已,昏昏沉沉地绵了近半个月才好全。
盛夏的日光和聒噪的蝉鸣在室外布下天罗地网,令得了空调照拂的人们不想踏出去半步。
这日,徐溱璠不必上班,从头一天凌晨一直睡到了下午,龚也同样给自己放了个假,在床上躺着陪他,直到实在躺不下去了才起了床。
经过徐溱璠的耳提面命,龚也终于记住了绿豆粥是在夏天喝的。
男人手大,便显得端在手里的碗那么小,他瞌睡正来,半眯着眼睛,就着龚也的手将那一小碗绿豆粥喝下了肚,软趴趴地就又要往床上瘫。
日夜颠倒本就伤身,好在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作息,龚也虽然很想和他一起出去吃顿饭,或者看场电影,但也不舍得强行把他叫起来,也就替他掖好被角,弯腰在他耳后吻了下。
“你再睡会儿,我先去收拾下客厅,你的衣服全堆在沙发上,万一家里来个人,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
再后头的那些话,徐溱璠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刹那间,他所有的瞌睡虫都被吓跑了,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龚也已经连背影都望不到了。
徐溱璠急得连拖鞋都顾不上穿,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冲向客厅。
龚也刚才说要去打扫卫生?!还说要收拾沙发!
那不行!
他还有样东西在沙发垫底下压着呢!
龚也已经将沙发上所有的脏衣服都放进了洗衣机里,擦拭着手,重新回到客厅。
小流氓正撅着个屁股在沙发上鬼鬼祟祟的不知翻腾着什么,一看见他,戳到了什么开关一般,赶紧乖乖坐了下来,一只手背在后头,好似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不睡了?”龚也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来,侧身要去捉他藏在背后那只手,“手里藏着什么呢?”
“没什么啊……”徐溱璠迅速将东西换到另一只手,手指不知不觉挑开沙发垫,又重新塞了回去,才将两只手都摊开来,笑起来的两只眼睛跟它们的主人一样,十分讨人喜欢。
好在龚也好像真被糊弄过去了,也没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结,大手抚了抚他凌乱的头发,“既然已经起了,我们去看电影吧。”
“……”徐溱璠还是很困,但心里虚,他担心自己一回到床上龚也就会把沙发垫底下的东西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