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的双眼不再温柔（2 / 2）
她不再说“谢谢”这样的客套话，在这一桌饭菜面前，她感到了家的温暖。“合你口味吗？”家洛问她。
“非常正宗的中国菜。”她说：“我有点不相信是你做的。”
他笑着说：“别忘了我家是开中餐馆的。”
吃饱喝足后，秋池的精神恢复了许多。
他告诉秋池，他把那个胖子打得够呛。
那个小旅馆是个黑窝，如果再回去取行李的话，等于是自投罗网，家洛说，只要生命在，其他东西都是身外之物。
秋池急了，“我的护照机票都在那里，没有这些，我怎么回国？”
家洛安慰她，什么东西都可以补办，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这段时间，我住哪里呀？再说，我现在身无分文，难道一直住在你家？吃你的用你的？”
“当然住这里，不然你住哪里？”他问她，“你A国还有亲戚吗？”
“我可以住傅小蕙家里呀。”
“你难道不知道傅小蕙和陈家泽已经去了希腊度蜜月了吗？”
“……”
“秋池，你放心吧，我这里很安全。”家洛的语气很诚恳。
“你平白无故的收留一个女的，你的妻子会怎么想？”
“我没有妻子。”家洛有些尴尬。
“那个……你是陈家泽的堂哥，你比他大好多，你怎么会还没结婚呢？”
他不再回答她。
“对不起。”
一说出口，她马上后悔，“我又说对不起了……”
他的脸上阴霾笼罩，秋池心有余悸，和他所有的时间里，第一次看到他的脸色这样沉默黯淡，大概是触到了他的伤心事。
秋池悄悄地站了起来，回到房间里去。
过了很久，她开门，轻轻地走进客厅，看到陈家洛在另一间房里看书，她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林秋池，你就不能不说人家的私事行吗？
沉默是金，这是硬道理。
到了晚上，秋池把中午的饭热了一下，久等家洛不出来，就去喊他。
她站在门口，故意弄出点声音来。
“那个，陈家洛，晚饭你吃吗？”她有点语无论次。
他走出屋子，看到桌上的饭菜，坐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太做菜……”
唉，看来得把嘴缝上，不然老是说错话。
“很好。”他说。
“你不生我气啦？”秋池问他。
“我没生你气。”
“谢谢。”她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他严肃地问她，“我让你害怕了？”
她点点头，马上意识到不对，又摇摇头。
“对不起，秋池。”家洛的眼神温和起来，“我的坏脾气吓到你了。”
“没有。”她说：“你也说对不起了，这样我俩扯平了。”
陈家洛笑了。
这一个傍晚，陈家洛与林秋池像两位重逢的故人，说了很多的话，白天的不快，很快冰释前疑，。
半夜里，家洛听到秋池起来开冰箱，猜她一定是在找酒，幸好家里没酒，但是她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就是不回房睡觉，她的酒瘾又犯了。
陈家洛曾经也是一个酒鬼，喝不到酒，就跟瘾君子吸不到毒品一样，浑身难受。
他去了客厅。
见到他，她脸色灰暗地说：“对不起，陈家洛，我只想喝口酒，不喝，我会整夜失眠的，求你了。”
现在的林秋池，不喝酒，就会浑身酸痛，整夜睡不着觉，比死还要难受，她知道自己现在像个瘾君子。
想求家洛可怜，她一点尊严都没有，可她没办法做到不喝酒。
家洛看到秋池这个样子，眼里的温柔没有了。
“秋池，我曾经酗酒比你还要厉害，医生都说我没救了。”
“你？”
陈家洛这样一个自律的人，会酗酒？但他又不像一个说谎的人。
“是的。”他说：“所以我不会让你再酗酒了。”
“秋池，上天安排你我相遇，就是让我来帮助你戒酒的，因为我深受其害，而且我有经验，足以让你戒掉。”
“不不不，我不想戒酒。”
“为什么？”
“戒掉了有什么用？我爱的人，他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他去做他的数学王子去了。”她问他，“陈家洛，我这个孤家寡人，要一副好身板有什么用？”
“林秋池，你要明白，你是为自己活，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活着，哪怕这个人是你最爱的人，哪怕他们是你的至亲。”
“可是没有娄弈函的生活有何意义？”
“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陈家洛，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但他只爱他的数学，他说他要嫁给数学做和尚。”
陈家洛正爱着一个人，就在眼前，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爱上了她，但他不敢说出他的爱，怕吓着她。
他一定要让她解掉酒瘾，如果她成为一个酒鬼，那是他的失职，爱她，就要与她共同承担命运，这是陈家洛爱人的方式。
“秋池，除了酒，我什么都能给你。”
“陈家洛，事实是刚好相反，除了酒，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你能给我爱吗？你能给我娄弈函一样炙热的吻吗？你有他海水一般的眼睛吗？”
陈家洛是爱林秋池的，他的爱一点也不比那个娄弈函的爱来得少，而且他也可以给她热烈的吻，虽然他已不年轻。
但是，家洛不能说出他的爱，因为他不能把他的身体给眼前这女孩子，那样，会吓坏她的，他不能这样的自私。
陈家洛在心里默默地说：“秋池，请愿谅我，除了照顾你，我无法分担你的痛苦。”
家洛沉默地站在那里，仿佛在自责一般。
秋池觉得她太无理了，对一个好人提出这样的诃求。
但酒瘾让她失去了理智，成为一个可怕的人。
沉默了很久，家洛说：“这段时间，你要住我家里。”
“……”
“我要帮你把酒瘾戒掉。”他的双手又有力的抓住了她的双臂，这次比刚才抓得还紧，秋池感到了痛。
“不，你没有权利强迫我做什么。”
“林秋池，我既然说了，就一定能做到。”
他的双眼不再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