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走了!(2 / 2)
河边的风带着?些潮湿的味道,土壤也很潮润,稍坐了一会儿,就能感觉到某种凉意渗透了裤子,贴近了皮肤。“你还好吗?”朝有酒问,“这里太湿了,容易感?冒。回寝室休息吧。”
照清和斜过脸,瞥了他一眼。
他其实并没有撒娇或者卖弄的意思,却反倒更像是在撒娇和卖弄了。
“一般人都和醉哥你这种不一样,”他说,声音像是含在嗓子里,“你觉得?在寝室里,在人群里舒服,但是其他人,都更愿意一个人呆着?。”
朝有酒说:“我?也觉得?一个人呆着?更舒服啊。”
“不像。”
“因?为不可能总是一个人呆着?。”朝有酒说,“我?尽可能让自己不管是一个人呆着?,还是和一群人呆在一起,都保持差不多的状态。”
“哦。”照清和干巴巴地说。
“你确定不去医院吗?你刚才是晕过去了吧?”
“不去。”照清和揪了根芦苇在手里,“我?没有失去意识,只是想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休息一下?。”
朝有酒知道这时候他应该继续往后问,这是最好的往后问的时机。
照清和在他眼中既一清二楚,又浓雾重重。看?上去这是个什么都能往外说的人,然而又往往是这种人最能保守秘密。
而他自己,他不能说是很喜欢探索,也并不具有过于强烈的好奇心,但他确实乐于和人相处。
人,上百人,上千人,上万人。人人都那么相似,人人都完全不同?。
和一个人相处就像读一本书,看?一部电影,可电影里藏了大量的逻辑,人却不然——人野蛮生长,从不管逻辑。
他并不去计较人的背后有何隐藏的过去,也不想解读一个人的言行怎样代表了他的内心,尽管这行为在所难免,他还是更愿意沉浸在与人相处的过程之中。
“你在想什么?”朝有酒问。
这是询问对方到底出了什么事的最好时机,然而朝有酒并不打?算去问。
照清和始终用侧面对着?他,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河面映射的波光。那就是他所需要知道的一切。
几乎一切。
“你在想什么?”朝有酒又问。
“我?在想你是什么感?受,被所有人都喜欢的感?受。”照清和说,“会觉得?有压力吗?还是狂喜?得?意吗?还是骄傲?总是处于视线的中心,是好事吗?是坏事吗?你喜欢你自己吗?会因?为所有人都喜欢你发?脾气吗?你是生来就这样,还是被塑造成这样?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会结束?”
“嗯……这是好多个问题。”朝有酒说,“你想了这些啊。”
他在心里给了每一个问题一个答案,但他没有说出口,因?为问题本身没有答案。
“你在想什么?”照清和问。
“我?在想……”朝有酒慢慢地说,“如果我?不马上回去,不知道寝室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赵青云应该能控制一下?现场,但他会不会这么做是个问题。他不火上浇油我就要谢天谢地了。”
“至于吗?不至于吧?”照清和懒洋洋地说,“这个寝室不是已经走上正途了?这才开学几天,外号都取得七七八八了——哼,香玉,土死了。”
“我?其实觉得?挺可爱的。”朝有酒说。
照清和转头,正眼看了看?他。
朝有酒向他摊了摊手。
照清和沉默一会儿,终于,从他唇边浮现出一抹笑容。
灯光从他微笑的脸颊边缘流泻出来,那双眼睛像露水般滢滢,却光芒灼灼得令人感?到滚烫。他的睫毛原来那么长,仿佛被灼亮的光点燃的柴薪,令朝有酒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话。
他是这么笑的吗?如果他这么笑,那他的话确实不是作假。
万物都在他眼中融化了,风声带着芦苇一同?飘飘。
而他眼中的烫意渐渐消散,逐渐只留下?一点苍白的、刻意保存下?来的余韵。
他此刻的微笑里什么都没有。
他美而冰凉,使人想要令他变得?滚烫。
现在他看?起来像是他们刚见面时的森冷模样了。
“你应该更喜欢我一点。”照清和悄声说,“喜欢我不吃亏的。”
“不,我?还是不太喜欢你,但也还是不讨厌你。”朝有酒说,“你不要这么讲话好吗?”
“我?讲话太gay怎么了?你搞歧视啊?”
“我?不歧视,我?只是不是。”朝有酒说,“你太怪了,让我觉得?抓狂。而且你搞搞清楚,gay也不这么讲话,我?朋友里又不是没有gay。”
“你还没回答我?前面的那些问题。”
“没什么好回答的。”朝有酒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走吧,该回寝室了,再不回宿管要锁门了。”
“锁了就在外面开个房呗。”
“不。”
朝有酒撑着?地面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发?现照清和在背后对着?自己的裤子和衣服拍拍打?打?,折腾完了,还掏出面镜子照脸。
“行了行了!你最好看!”他头疼地说,“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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