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受罚(1 / 2)
姬谆一人一马,怎么快得过?宫里的动作。
在?他受到消息前,卫莘就?被?关进了慈祥宫暗无天日的偏殿。
虽服了千年参,晋王身?子仍虚着,今早睁眼,茶水一滴未进,哑着嗓子痛骂那东宫的淳良娣,声音之洪大,哪儿像个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人。
他骂完倒是眼睛一闭,头一歪又昏了过?去?,床前跪成一圈的太医吓得脸都白?了,窃听皇家秘辛是要掉脑袋的事。
好在?太皇太后还没糊涂到那程度。
晋王还没好全,离不?开太医院,可是那位淳良娣,得把鸣儿受过?的苦都给还回来。
慈祥宫的人果然是深宫里的老人,深知什么折磨人的法子最是痛苦,夏日烧炭冬日放冰,屋子闭着,连扇窗都不?给开。
偏殿外头守着两个力大无比的老嬷嬷,卫莘纵然有心逃跑,也没这能耐。
身?上衣物全被?人扒了去?,只留下一身?素白?内衬,慈祥宫的人可不?管你是不?是淳良娣,这层身?份唬唬晋王或许有用,到了慈祥宫,连个屁都不?是。
妾室,不?受宠的妾室,在?宫里,有事连个丫鬟太监都比不?上。
木桶里的冰块慢慢化了,冰水顺着木头缝流到地上,冷气不?断从衣摆、脚口处往身?体?里钻,卫莘蜷着身?子窝在?角落,颤抖的唇蒙上了一层雪色。
偏殿的窗都被?太皇太后叫人用暗纸糊了一层,天色渐渐暗下去?,原本微弱的光跑了,伸手不?见五指。
卫莘委屈地想哭,可太冷也太饿了,她竟连哭都使不?上力。
她觉得自?己快死了,但神?志一直告诉着她,绝对不?能死,就?算要死,也要等到姬谆回来,要死在?他面前,死在?他即将见到自?己的前一刻。
绝不?能白?死。
吱呀——
殿门被?人推开。
不?是太皇太后,人家才不?会自?降身?份来和她对话。
“传太皇太后口谕,东宫淳良娣,私通侍卫,荒唐淫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然,太皇太后佛心澹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死白?脸的小太监阴笑地盯着她,如蛇吐信子,
“甘西一役,将士出兵,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慰其亡魂,充为军妓。”
充、为、军、妓。
卫莘如坠冰窖。
让伺候过?太子的女?人当军妓,太皇太后是彻底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了,也是,她有什么好怕的,别说太子现在?还在?甘西,就?算当着太子的面,她又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是个妾罢了。
传口谕的小太监瞧她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满意地直起?腰走了,想来会在?太皇太后面前好好形容她的惨状,以博得上位者?开心。
瞧瞧,谁又能不?爱权柄呢?
招惹她的是晋王,胆大包天要强上太子女?人的也是晋王,她不?过?不?得不?反抗罢了,可谁会说晋王一句不?是,全对着她吐那恶心唾沫。
私通侍卫,多大一顶锅啊,饶是姬谆保下了她,大抵也会被?那些个流言蜚语逼得失了对她的耐心。
当初娘亲也是这般痛不?欲生的吧。
实在?是太渴了,卫莘拖着身?子伸手接木头壁上的冰水来喝,沾上一点便是彻骨的凉意。
慈祥宫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远远瞧着是生机勃勃。
谁会晓得呢?
里边躺了两个快死的人。
姬谆已经跑死了一匹马,路过?了无数家驿站酒楼,但他停不?下,更无法心安理得地用上一餐,他甚至觉得喘不?过?气来。
一想到她身?处危险之中,他的这颗心就?没法像往常一样跳动。
他也知道,他现在?离平京还有那么远那么远,饶是赶到了宫里,也会见不?到她。
可,宫里有皇后。
姬谆激动地差一点摔下马。
对!皇后!
皇后可以护住她。
疲惫了一天一夜的马儿终于得以喘口气,主人翻身?下马,扣响路边农庄的屋门。
半刻钟后,信鸽夺窗而出。
自?晋王一事后,太子再未与自?己联系,怎么今夜突然传了消息。
皇后服下解药,点燃香炉里掺杂着迷药的香料。
她是太子在?宫中的底牌,决不?能被?第三人察觉了两人之间的来往,就?是最亲近的陪嫁丫鬟也要排除在?外。
皇后拧眉看着条上潦草的字迹,救淳良娣,是什么个意思。
淳良娣,不?就?是被?关在?慈祥宫那边,记得是太子出使蜀国时带回来的舞姬,她还敲打过?一次,怎么,竟劳动她出手了?
皇后隐约感觉不?对,或者?说,从见到淳良娣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不?对了,否则也不?肯东宫十几个姬妾中唯独拎了她出来说教。
坊间关于太子不?近美?色的传闻再响,皇后也不?会全信,哪有男人会不?爱美?色,就?算不?爱,也是因为那美?人还没没到自?己心头上罢了。
皇后也是独宠过?一段时间的人,那日她看了,淳良娣的脸色可不?想太子妃说的那般不?受宠,反倒是,被?滋润地刚刚好。
若是别人,皇后自?然会帮,但这位淳良娣,皇后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