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农历八月十五,满月玉盘高高悬挂,周围却镶嵌着一圈光晕让皎洁月光变得朦胧模糊,看起来极为不详。
这正是老人口中昭示猛鬼出行的毛月亮。
而此刻老城区静谧无声,仔细听来连虫鸣也无,只剩下剥脱墙皮的灰白建筑上一个个红圈内血色的字——拆。
字迹猩红,看上去像是刚画不久。
只有一位妙龄少女只身一人在黑漆漆的巷子里,用手机挨家挨户地找着门牌号,渺渺月色中着实有些诡异。
她忽然站定,低头确认了好几眼,才在一个破旧的木门上找到门牌“子午路23号”。
“就是这儿!”没任何犹豫,她直接推开这扇看起来比自己年龄还要大的木门。
却听门“嘭”一声应声而倒,溅起来不少灰尘。
原本院子里浓重地化不开的黑色,此刻竟然颤了颤,像是被吓了一跳。
“……这门怎么这么不结实?”
云蛮蛮小声腹诽,随即左右环视,见还没人出来立刻把门扶正放好。
但月光仿佛照不进这个院子似的,摸黑失败了几次,她只得灰心丧气地放弃。
看来这次找工作又要凶多吉少了。
回想起自己惨不忍睹的“求职经历”她的面色就一阵阵发苦,因为力气大,入职一个月弄坏了四个键盘五个鼠标,这让她基本告别办公室。
去洗盘子当服务生,日常捏碎碗碟酒杯无数,自己那点工资还不够赔的。
去工地……一触及到“工地”二字,她就悲从心中中来。
人不可貌相,力量又不是靠体重计称出来的,凭什么一看见她的体型就觉得自己是来体验生活的呢?
本来这次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态来的,谁知道还没进门,门就倒了。
只希望看在这门已经破旧不堪的份上别让自己赔钱……
当她再次迈开腿的时候院子两边突然亮起了红烛,一根根红烛泪绵延进瞧不透的深处。
冷风拂过,她轻薄的空气刘海被掀了起来,露出下面一双明亮狡黠的双眼,可不知为什么,她的瞳仁看上去就如同今晚的毛月亮,镶嵌着一圈淡淡的光晕。
云蛮蛮慌忙地按下自己的刘海,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丢!
接着打量起这个不大的院落来,传单上写的是凶宅中介所招聘,特意选在这种老旧渗人的房子里也情有可原。
可这一根根红烛突然亮起,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里面隐藏着电线?
就在她手痒想要上前摸摸的时候,那红烛火焰顿时燃到一丈高,如同炫彩光效似的,更多的红烛亮起在院中亮成一个圈。
这次爆燃让她相信这玩意不是通电的,可这红烛虽然看起来火势旺盛无比,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原本如此众多的烛火早该将这里照得有如白昼,可却照不进更深的院落。
只照亮了它的正中心——一张掉漆的桌子。
桌子上贴着一张黄纸,上面赫然几个大字“请摇铃→”,箭头右边放着一个看起来古朴老旧的青铜铃铛。
“???”搞什么飞机?
虽说心里嘀咕,但她还是走到了桌子前拿起那青铜铃。
她云蛮蛮打小就不知道怕是什么东西,再可怕,能有饿肚子可怕?
铃铛刚拿起来还没晃动就发出了“叮——叮——叮——”的声音。
小巧的铃铛发出的却是沉闷绵长的声响,不断回荡在这个古怪的院落里,打破了这片老区的死寂,仿佛是午夜十二点幽怨的女鬼在报时,更像是在召唤什么东西。
“你好。”
突然一只惨白的手从身后伸到她的眼前。
“……”要不要回头?
老人常说人有三把火,两盏在肩上,一盏在额头。
这要是转头,会不会灭了一盏让对方趁机而入?
可想起兜里比脸还干净,自己的存粮只剩最后一块小面包,她就恶向胆边生:“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管它是活人的钱还是死人的钱,我今天都要赚!”
光速转头跟对方握手,入手果然一片冰冷。
还以为这次真是见鬼了,却看来人身着广袖白袍,细眼狭长,一身白衣飘逸如谪仙,但这说不出仙气渺渺还是鬼气森森的装扮,都被那一头橘色显眼的杀马特发型给破坏了。
“你好。”她努力憋住笑。
对方倒是被她突然转身给吓了一跳。
看她目光总是往自己头上瞟,就知道这又是一个不懂得欣赏时尚的土鳖。
白无常高高抬起头,用鼻孔对着她绕到桌子后,广袖翩翩无风自动。
可那姑娘却有如老僧入定般目不斜视,只专注看自己的发型。
推坏了大门也就罢了,这会自己突然出现鬼气逼人,她却像是一点儿也不害怕。
以往到了这个环节,哪个号称活阎王的人类不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或者是勉强支撑,颤抖着跟自己答话?
她竟然只盯着自己的头发看,脑子怕不是有什么问题!
直到他坐下,云蛮蛮的注意力都十分集中在他的头发上。
端坐在桌子后的白无常:“……”她竟然还在看!
都怪黑无常那个家伙,说什么要换换风格,非要把自己的衣服帽子借走,气煞鬼也。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抽出一张黄色的纸递给她:“你先填一下资料。”
“啊呵呵呵……”云蛮蛮此时也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接过纸来。
这也不能怪她失礼啊,这位小哥发际线高得叫人移不开眼,总觉得再往后一寸,他就能原地化身清朝人了。
摸着手里粗糙的质感,她隐藏在刘海里的眉毛蹙起来,心里暗道不妙,这纸摸起来跟纸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