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妻妾（2 / 2）

贾敏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有着身孕在屋子里好生将养着便是了，出来作甚。若是有了定点儿差池可如何向老爷交代，这毕竟是老爷子嗣。”写冬瞥了眼一直装相的林乐曦，脸上笑容勉强：“太太体恤，让妾可安心修养。只到底不能心安，还是该出来给太太请安服侍才是。”

见她不肯坐，染春朝前面一示意，便有女使上前扶着写冬，手底下暗自使劲将她按在座位上。

“你一介孕妇，我如何敢使唤你服侍。安生养着，好给老爷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下来才是。”林如海虽不说，但贾敏感觉的出来，他还是想要个儿子的。只是庶子出生，对嫡子却又是个麻烦了。

写冬有些发慌，手指扣着裙摆边都要将上头的花纹抠花了也不肯放开换个位置。“妾是太太身边出来的人，服侍太太那是妾的本分。只是太太体恤，不曾使唤过妾罢了。但妾不可因着太太的宽厚体恤便忘了为妾的本分。”

这话说的倒真有几分理，当家主母对付一个妾本就掉价，何况还是自己提拔上来的人。贾敏不会。但大宅院里多的是约定俗成，无需谁特意去提醒便明白自己的身份与自己要做的事儿。写冬之前的确做的很好，期间也的确是贾敏发话了她才安心待在春园里少出院门。可今日，到底是为着甚呢？

林乐曦想不明白，贾敏也倒是有些了然。自己快临盆了，林如海却还未回来，她这是来打探消息来了。微微一笑，道：“我身边的女使是养着看的么，用的着一个身怀六甲之人来服侍。我自个儿便有孕，知晓其中艰辛，故此让你安心在春园里待着。不成想，你倒是待不住，又出来了。”

“不!不是。”写冬慌了一下，若非身边人按的快，她都要站起来了，“大夫说妾到这月份了，很该出来走动，不然生产时会不顺。想着太太月份大了，嘴里没味，便动手做了酸梅子给太太送来。”

说罢身后女使便捧了黑地描金牡丹瓷罐子出来，递给染春。

贾敏就着染春的手看了一眼，颔首：“你有心了。从前做梅子你的手艺便是最好的，如今还能记得替我做。”

妾室依附正室，时常做东西孝敬，这是惯常。贾敏说这话不过为的嘲讽罢了。

写冬听得了，更有些惴惴的，不敢看着贾敏说话。只好对着乐曦了：“妾听说大小姐喜爱苏绣，便腆着脸做了一方锦帕，不知大小姐可能笑纳。”

艾草伸手接过，弯腰呈给乐曦看，也仅限于看。这种妾室做的东西，一般嫡子女士不能轻易收的。更何况林乐曦了。

“这帕子倒是好看，只是这苏绣的功夫不到家，看不出名堂来。”林乐曦跟着叶翎学苏绣这么久，难道会看不出这根本就是仿绣的么？!

一下子被戳破了皮囊，写冬愈发不知所措。

贾敏看着她这般模样，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回去春园安生待着罢，在你未瓜熟蒂落之前，春园还是少出来为妙。”

讨好没成功，写冬内心窘迫，连忙起身答应，转身便出去了。

“姨娘你才刚为何不能与太太再多说些话？便是大小姐在，您在那里坐着便是，做个有话要说的模样出来，难不成大小姐那般会察言观色的不会走么？您这如此轻易露怯，往后可如何为小主子挣得一席之地？!”女使芳禾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写冬垂首：“你们该是知道我的，我胆子本就小，做不来这些。”

“为了小主子您不会去尝试吗？苏姨娘无法为老爷诞育子嗣，难道跟着老爷去京都的吕姑娘不会？！您且瞧着罢，这位吕姑娘从京都回来不是肚子里揣了一个便是立时能升为姨娘。”芳禾看着自己跟着的这个主子真是有气无处撒，“论年纪，吕姑娘与您差不离。可论姿色她便胜了您不少，更遑论她还识字！这京都一去，回来只怕除了太太，无人能出其右。”

写冬自然知道，只是她天生怯懦，根本做不来芳禾口中的这些大事，也不会争宠，有太太在她也分不了宠。

林乐曦笑道：“这位舒姨娘看着倒是实诚。”

听着林乐曦的话，贾敏无奈一笑：“写冬的性子的确过于软弱，再者，实诚些有何不好。”

“是啊，实诚些有何不好。”林乐曦慨叹了一句，又接着自己的话道，“栖香寺还是该去一遭，不能叫真人菩萨觉着咱们林家人没有诚意，往后便不庇佑咱们家了。”

贾敏看着她道：“我瞧你主意定得很，想是早就想好来，只是碍着这样那样的诸多事才拖到如今与我开口。”

“太太明鉴。”她的确是因着这样那样的事才一直没去成嘛，又不是假的。

贾敏盯着她良久，终究还是松口了：“那便去罢，将东西准备好，到时我让门房备马车，点齐了小厮长随一路护着你去苏州。早去早回。”

“诺，多谢太太。”林乐曦从善如流起身道谢。

锦瑟看着贾敏不解：“太太怎的就答应大小姐了？明明还是不肯松口呢。”

贾敏摸着肚子笑道：“你以为我真想放她去？老爷不在，若是我这儿出了甚意外，能拿主意的可就只她一人。放她出府很是麻烦。苏州离扬州不近，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两日的功夫，若是有事我靠谁去？可若是不放她去，总觉着不好。有好些时候，菩萨真人还是灵验的很呐。”

殊不知，贾敏自个儿一语成谶，说的可不就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