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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午睡铃响后,大堂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
钟淮打开支付宝一看,今天收入一千多。
小姑娘收拾碗筷时路过角落,眼尖地发现千纸鹤,她纤细手指捞过,笑嘻嘻道:“叠得挺好。”
钟淮从帘子后走出来,活动了下因久坐而僵硬的筋骨:“那送你了。”
“我不收这个,”小姑娘是个有原则的人,“我有男朋友了。”
钟淮有被酸到,夺走千纸鹤:“我不跟有男朋友的人说话。”
最近这是红鸾星泛滥成海了吗?刚才宋陆羽跟个叫露露的纠缠不清,而邵野也被陌生女孩找着送饼干,连店里的小姑娘都有对象。
小姑娘朝他扮了个鬼脸:“有本事你也去找个。”
“找男朋友?”钟淮被吓一跳,他瞪着她,“你想什么呢,我是直男!”
“我说让你找对象,”小姑娘反应过来,“你为什么会第一反应是找男朋友?先生,你真是直男?”
钟淮:“…………”
钟淮把口罩往下拉,不跟她贫,驾轻就熟摸到后厨。
一个银发老太太正在烧面汤,面条香气溢满不大的空间,听见背后有动静,偏头过来,慈祥笑道:“阿淮来啦。”
钟淮主动撸起袖子过去帮忙:“今天做多少碗面了?”
老太太比了个手指,微笑时露出缺了两颗的牙齿:“从早上到现在,四十多碗了。”
像在跟自家孙子炫耀的老小孩。
钟淮视线温和了些:“真厉害。”
老太太招手让他过去,钟淮乖乖上前,她张望了下,确认没人,才像是要跟他共享什么秘密似的,把自己口袋拉开,悄声道:“阿淮,这些是阿婆给你留的。”
她红襟褂外的口袋里装满饼干,一个劲往外掏,塞到他手里。
那些并不是年轻人爱吃的饼干,而是很多年前流行的老寿星葱油饼,酥饼,薄饼干。
钟淮愣了愣,接过来,板着脸道:“以后不准买。”
她总是用赚来的钱给他投喂零食,身上那件衣服却穿了足足五年都没换过。
“好好好。”老太太应得开心,脸上难平的沟壑仿佛开花的树纹,她含糊道,“最后一次啦,以后阿婆再也不买。”
每回都这么说。
钟淮摇摇头,轻叹了口气。
“阿淮身体还好吗?”老太太眯眼仔细端详他,她人老心却不老,观察力很强,“每次算牌后,你总是困觉,是不是很影响身体啊?”
老人家不懂塔罗牌,在她眼里,摸张牌再捏下手指就能算命,这是电视剧里才会有的事情。
她关心的是钟淮状态。
钟淮立马给她表演了个大力揉面:“不困,我身体特别好。”
水烧开了,咕噜咕噜冒泡,老太太弯腰又往里添了勺汤,咕哝道:“要是缺钱花,阿婆借你,我现在一天可以卖好多碗面了。”
“知道了,”钟淮把打到一半的哈欠憋了回去,他轻轻道,“阿婆照顾好自己,我就很开心。”
阳光班任务比其他班重,连晚自习都比普通班要多上二十分钟。
秦毅一边转笔一边惊道:“淮哥,你昨晚是去网吧开黑了?”
钟淮瘫在桌上,就着心算,写完最后答案,笔迹狂得连答题框都拦不住他。
然后才回道:“没有。”
秦毅疑惑地盯他,啧啧道:“那不应该。”
钟淮这一下午除了上课外,其余时间全都在睡觉,而且这觉睡得跟昏迷了似的,叫他他都醒不了。
离下晚自习只剩下十分钟,生活委员走上讲台,那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小姑娘,斯文弱气,她拿手轻拍了下讲台:“大家安静一下,我有事情要说。”
底下闹哄哄一片,有的人都开始收拾东西了,最后几分钟里,纪律根本管不住。
生活委员没办法,只得清清嗓子,提高音量:“是这样的,我们这个学期……所以需要……”
面对整个班的聒噪,她一个人的音量很快淹没在大海里,连个回声都听不见。
秦毅凑到钟淮身边想问问他吃不吃夜宵,然后看见方才还萎靡不振的少年忽然拿了本书,重重往桌上一摔。
仿佛根定海神针,班里静了静,讲台上讲话的生活委员都吓得一抖,以为自己哪儿说的不对惹到大佬了。
钟淮冷淡道:“吵什么?要不然你们上去讲?”
班里没人敢出声,仿佛时间在这一秒定格。
正在写卷子的邵野抬了下眸,坐在前面的人背脊挺直,鬓角乌黑,唇角往下压。
生活委员愣了愣,心里涌出阵暖意,她不可思议地想,不会吧,刚才校霸大佬发脾气,是因为她吗?
她慢慢开口,把刚才说过的通知又讲了遍:“这学期要住宿的同学现在可以在我这儿拿登记表,已经住宿了的也得在我这儿签名,有个住宿生安全守则需要发。”
说完后生活委员便走下了讲台,她望向钟淮坐着的方向,心跳微微加速。
一直到放学铃声响起,三班都安静得一批,成为这层楼里非常独特的一个班。
放学铃响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
钟淮走到生活委员面前,手指扣了扣桌子:“给我张登记表。”
“你也要住宿呀?”生活委员光速抽出张表递给他,她桌上收了零零散散几张表,堆在一起。
三中升学率不如一中,它更偏向于培养艺术生和体育生,除了阳光班外,其余班级成绩都很平平,老师对住宿这块没什么要求,大多数人为了不受管,选择不住宿,有钱的直接在学校边租房子住。
钟淮刷刷几笔填好个人信息,把登记表放到那摞表格上。
他动作微微一顿,最上面那张表格,是邵野的。
回到家里时,已经十点了。桌上放着做好的馄饨,用碗盖着,屋里只饭桌周围开了灯,其他地方皆隐没在大片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