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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龙与魔法与学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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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鱼挨挨蹭蹭到冰面旁边,伸出带着薄薄鱼鳍的手臂,拽了拽断谕的袍角。

断谕俯下身去,小人鱼圆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他,过了不久,它竟然亲昵地抱住了断谕的手臂。

断谕的身形显而易见地僵了一下,他恐怕是很少和他人触碰,难免显得有点手足无措。而旁边几人看着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尤以刚刚还给人鱼缴纳了过路费的西珀为最。

待到大人鱼在海面拍起了几朵浪花,小人鱼才恋恋不舍地摆起尾巴游走了。

几人从冰阶上再次回到甲板,在面对“人鱼都是这么热情吗”的疑问,西珀一头雾水地表示他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虽说人鱼与魔法师们关系不错,但也没见过人鱼主动去亲近魔法师。

这时候断谕开口了:“那条人鱼是金属性的。”

“金属性?”

人鱼与人类不同,人类的魔法天赋可以对所有元素产生感应,只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与元素沟通才会倾向于专精一类,而其它种族则不同,它们的天赋往往仅限于一种魔法元素,而一个种族内的天赋往往也是固定的。

比如说塞壬海的人鱼一族,具有的便是卓越的水魔法天赋,能够操纵海浪,若是强大一点的人鱼,也许还能运用更高阶的水魔法,比如凝冰融冰之类。

这样说来,一条拥有金属性魔法的人鱼,确实非常特殊。

听完西珀的话,人鱼对断谕的亲昵之举也有了解释。

一条与众不同的人鱼,不能和族人使用相同的魔法也就罢了,偏偏还生活在金元素稀薄无比的无边海洋中,难怪见了同属性的魔法师如此亲切。

这时候,海缇问道:“可是,既然人鱼族世世代代都是水天赋,为什么会出现金属性的人鱼呢?”

西珀微微蹙眉:“或许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总之有些反常到了学院之后,我会把这件事告诉院长。”

“这么严重吗?”

“万一这是由于海底出现了元素异动,就是一件大事了,”西珀点头,“大陆上的未知太多了,即使我们魔法师能够和元素沟通,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海缇看着西珀,道:“我母亲也这样说过。”

西珀望着远方月色下的茫茫海面,似乎是在感叹:“虽然魔法师经常自诩为最接近神的存在,但这几百年来,我们所做的事情也只是尽可能地去探索这片大陆,希望有一天可以了解所有的秘密。”

海缇接上了话语:“就像在无尽海洋中消失的魔法初代领袖们那样。”

林维定定看着西珀的背影,他忽然有些恍惚了。眼前仿佛有白色海雾蒸腾起来,使眼中所见变得隐隐绰绰,而船舷上的护栏变为了帝都皇城中精致雕花的露台围栏,眼前身影也与某个身着华服的高大背影重叠。

加冕未久的新帝放开了挽着皇后的手臂,从充满欢声笑语的温暖宴会厅中走出,略带疲惫地卸下头冠,冬夜里的寒风刮起他及肩的深红直发,高贵的色彩此刻却显得有些黯淡。

而林维站在他背后,黑色的斗篷遮住了他贵族的礼服,宽大的兜帽掩住了他的面庞,仅只留下苍白的下巴和缺乏色彩的薄唇,与那拥有着久远历史的帝国壁画中象征不祥的邪恶法师别无二致。

“林维,你是魔法师,你知道一个魔法师可以做到多少可怕的事情,”新帝转过身来,比深刻的五官更使人惊心的是他锋利的眼神,“自从坐上王位的第一天起,只要想到那座邪恶的卡拉威之城还高高悬在帝都的头顶,我就感觉难以呼吸。”

林维在他的目光里缓缓单膝跪下:“我将效忠于您,陛下。”

新帝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但立即被阴翳遮盖:“魔法师们是一群魔鬼,没有人知道他们在打算着什么,而我将结束他们......”

魔法师,都是魔鬼。

他早已接受他的命运,明白自己将如同蒂迪斯家每一任的家主一般,摒弃所谓的自由,为火焰之剑的累累功勋上再添一笔。只不过是先祖的方式是用长剑为帝国开疆拓土,而他则用魔法为帝王消除隐忧。他清楚地记得那时的自己——在帝国主人的面前,以更深的低头,无声的沉默,承认自己“被豢养的魔鬼”的身份,彰显自己为帝国效劳的忠心。

那时候的他不会想到,将来有一天,自己会在一片辽阔的海洋上,听两位年轻的魔法师用坚定干净的语调,述说对探索大陆这件事的向往。

而此时此刻,魔法师的世界,有没有意识到来自帝国的硝烟气息?

在这一刻,他比摘下五色云石的那一刻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将要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这条道路的尽头布满了重重迷雾,并且蛰伏着种种已知与未知的风浪,在命运的汪洋上等待着吞噬过往的船只。

但是,不论如何,他暂时逃离了帝都那个令人窒息的沼泽,逃离了死气沉沉的魔法师军团,即将平生第一次、真正踏入魔法师的世界,并且有机会得到心中一个问题的答案。

与魔法师们最接近的,是神灵还是恶鬼?

月到中天,西珀招呼三个人进舱睡下。

“最迟明天中午,我们就会抵达塞壬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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