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相接(2 / 2)
谢承泽回首看去,心有余悸,不自觉地抱紧萧彦:“好险!多亏殿下救我!这回不用立碑啦!”乐季一路砍瓜切菜般跟上来,见状又是暗自惊奇:主子这身手何时居然比乐孟还敏捷?!同时又欣慰:主子虽不喜谢承泽,到底还算清醒,知道卖三皇子和谢家的情面。今日亲身涉险救下谢承泽,来日谢家定会心存感激。
从红谷一路奔来,萧彦一直揪起的心这才放下。谢承泽落坐在身后,萧彦不得细看他状况,只微微侧首,尽力平淡问道:“可有受伤?”
大约因为共同经历方才生死一瞬,谢承泽毫无生分地把头往他肩膀一靠,听起来委屈巴巴:“有,腿上挨了一下,流血呢。”
“可疼的厉害么?”——萧彦几乎要这么脱口而出,却硬生生咽回去,只说道:“待会赶紧诊治。”
谢承泽没声响,半晌答道:“哦。”
萧彦紧绷的神经略略松缓,这才觉得异样:谢承泽坐在他马后,似已疲累至极,下巴放在他肩窝,双手自然地环在他腰上,整个人贴着他。
那专属于谢承泽的独特气息,团团把他围在其中。
萧彦只觉后背僵直,被环绕的腰间却是火热,身形都开始不自觉地发软。
急于摆脱,他当即命道:“你自去寻匹马,本王先得找到赵将军。”
半晌不闻声响,微微转头一看:这小子趴他肩膀上闭着眼睛,竟是睡着了。
从红谷看见狼烟算起,凌河已然至少鏖战了一天一夜。别说谢承泽尚且年轻,整个北境军都没经历过这样的战斗,应是太累了。
两张脸近在分寸,谢承泽的鼻息喷在他嘴唇。
一瞬间,萧彦恍然似乎回到前世他们曾有过的那个缱绻夜晚。若不是周围还杀声四起,几乎要忘记仍身处战场。
乐孟瞧出他的不适,及时伸手解围,提议道:“属下的马敦实,让谢小将军与我同乘吧。”
萧彦挺起后背,尽量让谢承泽靠的舒服:“不必麻烦,眼下先了结战事再说。”
一旁的乐季暗自腹诽:虽说救人救到底,不过也没必要细致到不愿吵醒人家的地步吧?这满城的犬戎还没退呢。
乐孟倒觉正好:“那殿下既是载着人便得慢些,别冲在最前,方才看见旗帜,秋山援军已然到了,也得给他们立功杀敌的机会不是。”
萧彦不露痕迹地颔首,便松缓缰绳,等北境骑兵纷纷冲过身边,将四散的犬戎逐净,才放马小跑,继续往南。
城内外喊杀声震天,萧彦耳中却只听见肩上谢承泽均匀的呼吸声。
前方有先行的侍卫高声禀报:“赵将军在这里!”
萧彦回神,抖起缰绳策马跑过去。
一瞬间,身侧的风似乎并无变化,他却毫无征兆地感觉到一阵微不可察的寒意。前世战场磨砺出的直觉令他丝毫不经思考、本能地极速扭身拔剑迎上——
“铮——”
兵器相撞,声音激越。佩剑将将挡在侧边,及时拦住一把已几乎潜到他颈下的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