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雌侍(1 / 2)
模拟舱开启时,舱外还余乌泱泱一堆虫留在考场,顾遇方一出舱,场内无数视线便?齐齐看了过来?。或惊讶,或赞佩,或仰慕。
这些早早淘汰的考生们,通过场内屏幕直播,观赏毕整场赛事,要说最令他们意料不到的,莫过于整场雄虫的表现了。
也才下舱的莫尔,隔着重重虫群望见顾遇,遥遥招了招手。
顾遇冲他淡淡一笑,也算作回应。
场上?搭档了三天,这点默契也还是有的。
才出考场,甚至来?不及庆祝或修整,巴德中将便?派虫唤他过去。
顾遇走至考场门口,雨幕阴沉连绵,雷声隐约轰鸣,还未断绝的雨季将他从晴空万里的考场拉回了现实。
顾遇踏着实地,有了一点真实感。
赖恩上?尉远远在雨中等候,见他出来?,忙上?前,将手中的另一把黑伞与外罩的军外套,一样一样递与他,方有余闲朝他立定行了个军礼:“中校好?!军团上?下已经收到您的调遣令了,恭喜您顺利晋升成功!”
顾遇将外套随手罩在身上?披好?,黑伞倏然撑开,随口问:“巴德中将找我什?么事?”
赖恩挠挠头:“这……这我就不知道了,中将只是让我来?接您过去,其他的一样没说。”
顾遇点了一点头,撑着伞在喧哗大?雨中静静走着,看着雨点稀稀疏疏溅在裤脚上?,点起一朵朵泥花,他心中已隐约有了猜想。
接驳越野车候在不远处,上?车后?走了半小时,方到第五军团第十师指挥部大?楼。
愈到日暮,天色愈渐阴沉,黑云堆积天空一头,趴伏在模糊的天际相连处,模样森冷,像黑暗中吞噬一切可能?微光的兽。
指挥部大?楼正?罩于这团团黑云下,就连这里的惊雷也响得内敛,听着呜咽,压抑在喉哽间。
这个时节大?楼里尤其空旷,来?往办事的军虫并不多,雨伞被顾遇拿在手上?,凝聚的雨滴一路嘀嗒掉落,连线了一地。
他另一手则戴上?光脑镜片,开始给他家少?将发?去自己已通过考核的好?消息。顾遇唇角一直带着笑,并未注意前路,身后?赖恩提醒,才发?觉已走到了头。
跟空旷的走廊不同,巴德约他见面的办公室外,却站齐了一排整齐西装的雌虫们,看起来?穿着像某个讨厌协会?的干事。但顾遇有些不确定,因为他们之中并没有他眼熟的。
“顾雄子,您好?。”紧临着门侧立的雌虫朝他弯下腰,右手恭敬地置于胸前。
这个称谓让顾遇微挑了半边眉,显出了些许兴味的模样。
在军部时至今日,还是第一次有虫这么唤他。
那名雌虫替他打开房门,态度恭敬,视线也只停留在他胸前:“会?长已等候您许久了,顾雄子请进。”
会?长?
话已至此,顾遇再猜不出里面的是谁,他就白当这么多年雄虫了。
门开后?,远远的办事桌后?,正?稳然坐了一位黑发?碧眸的雄虫,身后?还侧立了两名军雌。随着顾遇的视线看来?,那只雄虫也抬起了头,恰好?与他视线相撞。
这种感觉并不好?,因为顾遇很不耐烦这只雄虫。比对待布莱恩,还要不耐烦。
雄虫保护协会?会?长孟深知,年纪与布莱恩不相上?下。可除了眼角不易察觉的细纹,看得出岁月在他脸上?残留的痕迹,其余竟像未遗雕琢,比起布莱恩看上?去年轻不知多少?岁。
一般,顾遇称呼这种虫,为老?妖精。
他的态度也不比布莱恩强势,而十分温和儒雅,气质温文,跟你?谈话时,像家里慈祥和蔼的长辈。
“顾雄子,等你?多时了,快请坐。”孟深知温和地说。
顾遇看向旁边的沙发?,方才注意到也坐那儿的巴德中将。巴德自觉这场合不该有他,站起身朝孟会?长告辞,与顾遇擦肩而过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不言语,却带着无可奈何只有安抚的意味。
巴德的职位与权力远大?于孟会?长,但可惜在,孟深知除了自己是雄虫外,也不是一般协会?的会?长。
——是代表帝国上?下所有雄虫的协会?会?长。是这个稀有珍贵群体的最高代表。
巴德不得不给他留足面子。
“好?了,无关?虫员已经走了,现在该聊聊我们的正?事了。”孟深知脸上?带着怀念,看顾遇的眼神如亲切的长辈,“我们许久未见了吧,顾雄子?”
可别,可千万别。
顾遇支着脑袋,懒得把白眼翻给他,靠坐在沙发?上?,坐姿歪歪扭扭,身上?一身挺直的军装也束缚不了他懒病发?作的灵魂。
不知为什?么,一看到雄虫保护协会?的虫,他就无比犯懒,还没开始谈话就困得想睡觉。
他可和孟深知谈不上?多熟。至少?比起布莱恩,没那么熟。
除了雄虫保护协会?会?长的名头,孟深知还是孟家主家的实际掌权者。孟家算得上?老?贵族里门楣深望的了,比起刚钻出的新贵们,犹如小巫见了真正?的大?巫。
即便?老?贵族圈子一日混得不如一日,在帝国的地位犹如尴尬的皇室一般尴尬。但底蕴深厚,品位高雅,修养更不用说,只看顾遇这种虫,骨子里都种下了贵族礼仪的潜意识,就知道这一派头他们端得有多好?。
无数刚发?迹起来?的商业大?腕、资产新贵,钻破脑袋也想混进这个圈子里。常言道,越是暴发?户,越想给自己安上?“OldMoney”的名头。
而穷酸老?贵族们为了谋得家族繁荣,也往往被迫下水,和这些他们眼中土掉牙的暴发?户们接触。
孟家,门庭望族,老?贵族中的老?贵族,尤其受这些资产新贵们巴结。有钱虫们企图得到他们的些许认可,日后?在上?层圈子里便?可打着高修养、厚底蕴的名头横着走了。
但望族怪不得是望族,孟家即便?与新贵土豪们接触,也是老?贵族里架子端得最好?的,丝毫不自己上?赶着掉价。
说起来?,他哥顾奚的雄主孟留,也出身孟家。不过并非主家,只算其中一个血缘较近的旁支,孟深知算起来?,还是孟留的叔父。
细看起来?,他俩相貌也有几?分相似。只是嘛,这性格就说不上?什?么关?联了。
顾遇只是半睁着眼,懒散倚着沙发?,目光倦怠地对上?他的视线。
任何虫都能?从他眼神里读出不耐。
但孟深知还能?继续和蔼斯文地说下去:“许久不见了,顾雄子这性格还是没变啊,我还以为你?进了军部,能?有多改头换面呢,看来?也还是我熟悉的那只雄虫啊。”
顾遇支着侧脸斜视着他,很无恭敬的意味,傲慢懒惰且无礼,嘴里还轻呵了一下。
带着“我就静静看你?还能?说出什?么屁话”的含义。
孟深知身后?的两只军雌都觉出了难堪,对上?白发?雄虫斜视来?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孟深知自然不是白长了这么些年岁,对顾遇这种毛头小子的无礼并不放在心上?,模样始终一般无二的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