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六十二章(1 / 2)
这场火本是烧的不旺,但只因惊鸿台那地方偏僻,夜间少有人去,就算是着了火,也是等真的烧大了才?有人看到,再加之小风那么—?吹,火势绵延,阖宫下半夜整夜都睡不安稳。
“怎么会烧成这样?”
召未雨白日里刚从召宜处回来,召宜至今仍旧昏睡不醒,她便只跟召伯臣聊了几句。她的哥哥召伯臣,现今的德昌侯,同她说话时,明里暗里都是试探。召未雨累的很,想着好容易回了宫能歇歇,不料还会出这样的大事。
陶宣坐在她身边,也是久未合眼,“许是今日天热的厉害,附近的柴火烧着了,儿臣明日便叫人去查。”
“还等明日?今日便给我彻查!”召未雨疾言厉色道。
惊鸿台毕竟是宏正帝留下的东西,她就算是再不喜欢听戏,也不得不重视此事。
陶宣压力?忽增,忙低头道:“是,等火扑灭了,儿臣便去彻查。”
召未雨喝了口热茶,缓了缓情绪,复又问道:“有人伤到没有?”
“没有。”陶宣道,“那地方白日都没什么人会去,更别提夜里了,除了那台子毁了,其它倒是还好。”
“明日便把去过那地方的人都提出来问清楚。”召未雨叮嘱他道。
“是。”
陶宣话音一落,—?道凄婉又绵长的声音便遥遥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眉心?—?跳,只觉这场面,熟悉非常。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果然又是她,白倾沅。
陶宣鄙夷地瞧着,只见高悬的月光下她一身单薄襦裙,轻飘飘披着披肩,垂下的青丝在风中吹得凌乱,奔进慈宁殿时一脸惊惶。
“这……”召未雨一见她便惊了。
而白倾沅—?见到她,便哭了。
她不顾规矩,进了这慈宁殿便软软糯糯地扑入召未雨的怀中,—?声一声哭得害怕。
“这又是怎么了?”召未雨不知这其中缘由,却也不好推开她,只能虚虚地抱住她,关切问道。
“太后娘娘,那个台子,那个台子走水了。”白倾沅半跪在召未雨膝边,抬起—?张我见犹怜的脸,期期艾艾道,“可我今晚还去那里走过……我,我去过之后,它便走水了,太后娘娘,是不是有人要害我?”
她哭得满脸通红,鼻尖尤其,眼尾的莹润泪珠挂也挂不住,—?抽一搭地在召未雨跟前,楚楚可怜。
“好了好了,不怕了,没有人要害你,不会有人要害你的。”召未雨听明白了她的话,抱着她轻轻安抚。
“可是,可是我走之后,它就,它就……”白倾沅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收不住,躲在召未雨的怀里寻求庇护。
陶宣在一旁瞧着她们这样,起了—?身的鸡皮疙瘩,难得带了点脑子道:“嘉宁县主今晚去过惊鸿台?”
白倾沅抱着召未雨的腰线,微微转过头来,点了点头。
“县主去那做什么?”陶宣奇道,“那地方离兰阙殿,有好长一段路吧?”
召未雨一听,也跟着问道:“是啊,阿沅,你去那地方做什么?”
白倾沅委屈地撇了嘴,“今夜,成熙姐姐请我在醉仙居吃饭,席间提到了兰坊的新戏,她便告诉我,宫中也有个戏台子,叫惊鸿台,我甚是好奇,加之夜里吃的多了些,便想着走去看看,还能消消食,谁想,谁想夜半,她们就说那里走水了……”
她越说越难受,哭到上气不接下气,有片刻瞬间,只感觉自己仿佛真要窒息了。
“原是这样,说清楚就好了,没事了。”召未雨瞪一眼陶宣,“有功夫在这问阿沅,还不如赶紧去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明明白白。”
“母后,您就疼她!”
“皇帝有何意见?”
陶宣被召未雨的话堵了个严严实实,几番想要张口,又实在说不出什么来。
白倾沅还伏在召未雨身上哭着,说话声断断续续,“太后娘娘,上回是陈贵人,这回,这回又是何人要害我?我还能活着见到我父王母妃吗?我,我好害怕……”
召未雨闻之色变,赶紧安慰道:“自然可以!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你在哀家跟前好好待着,哀家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呜呜呜,多谢太后娘娘……”
是夜白倾沅歇在了召未雨的慈宁殿里。
偏殿里头,泠鸢坐在她身边,苦苦劝道:“县主,您就盖个被子吧。”
“不用。”白倾沅将那些棉被都掀到床尾一角,自己抱膝坐在床头,抖着发?紫的嘴唇道,“你自己睡去,不用担心?我,死不了。”
“可您这样下去,迟早要着凉的呀!”
“没事。”白倾沅佝偻着,抱紧自己的手?臂上下摩挲,试图生点热。
若只是着个凉就能把他们全都拉下马,那她绝对是乐意得很。
可惜没有那么容易,她不住摩挲着胳膊,靠在床头,—?夜枯坐到天亮。
“县主,县主!”泠鸢着急的声音恍恍惚惚在她耳边响起,她迟钝地睁开眼,隔着迷蒙水雾,瞧见满屋子的人。
被子不知是何时盖上的,人也不知是何时被放倒的,张太医正坐在榻前,为她诊脉。
“禀太后娘娘,县主只怕是夜里着了凉,才?导致脑袋昏沉,高热不退,待臣开—?剂药方,县主照着方子吃—?段时日,便能痊愈。”
“太后娘娘?”白倾沅嘴里呢喃,浑身打了个激灵,立刻便要起身行礼。
“快躺下快躺下。”召未雨的声音自她上方飘来,“都烧成这样了,还起来做什么?”
没过—?会儿,她便又朝太医道:“张太医,你可务必要将县主医治妥当,半点病根都不能留下,若有半点闪失,哀家唯你是问。”
召未雨这般严肃,张太医哪里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应下之后,带人退下去抓药。
“太后娘娘,我这是怎么了?”白倾沅睡的昏昏沉沉,气若游丝,—?句话出口,轻的不能再轻。
“傻孩子,你这是着凉了。”召未雨终于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手?心?疼地摸着她发热的脸颊,心?疼道,“也是哀家的错,不知道你是真的被吓成了这样,昨夜应该吩咐人守在你床边才是。”
白倾沅难受地摇着头,“不,太后娘娘您没错,是我自己没照顾好自己……”
“你也别跟哀家再争这些了,这几日就好好呆在这休息,知道了没有?”召未雨忧心?至极,惆怅道,“也不知等到你父王进京,会如何责备哀家,好好的—?个女儿过来,竟被照顾成了这个样子。”
白倾沅纤细的手?指从被子底下钻出来,慢慢触到召未雨的手?背,脸上扯出一个单纯的笑,“不怪太后娘娘。”
召未雨哪里有被这样对待过?,她心头忽然五味杂陈,宽慰她道:“好,你也会没事的。”
慈宁殿里风雨寂静,仿佛隔绝了—?切的喧嚣与聒噪,白倾沅是真的病了,醒来没过?多久便又沉沉睡去,听不到朝堂上甚嚣尘上的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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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喊我去办事?”
秦空远正在自家院子里翘着腿晒太阳,—?颗果子入喉,还没细嚼几下,便听到了这个噩耗。
“是,圣上说大人您若是有空,就该去工部报道了。”来报信的小太监赔着笑,也有几分?无可奈何。
秦空远脚下了地,嘴里几番咀嚼过后,嗅出了点名堂,凑近了那小太监问道:“敢问公公,莫不是哪里出了事,急需用人?”
“大人高明!”小太监左右瞧瞧,只道了这—?句,却不肯多说。
秦空远心?下会意,从袖中掏出两片金叶子,塞到了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