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1 / 2)
“表哥。”沈知鹤不?论何时见到顾言观,眼中总是充满憧憬和仰望。
白倾沅见了一阵泛酸,不?知自己该不该计较这些。她其实还是羡慕沈知鹤,可以时时大大方方地陪伴在顾言观身边的。
“这是去哪?”顾言观难得会问这些琐碎事。
“县主的衣裳洒了酒,我带她去后头厢房收拾收拾。”沈知鹤看一眼白倾沅。
瞧见顾言观目光也?循自己而?来,盯着衣上那一小摊酒渍看,白倾沅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随后,她便见到顾言观主动让出路来。
“多?谢顾先生?。”她假模假样做淑女道。
顾言观淡淡:“不?谢。”
直到走出老远,白倾沅才肯回头看一眼他,见他已朝另一个方向去,只留一个逐渐缩小远去的削瘦背影,孤独落寞。
她揪着心,问沈知鹤道:“你?表哥他不?吃酒宴吗?”
“表哥是要出家的人,吃不?得酒肉。”沈知鹤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依依不?舍之?情流露眼底,“听说灵泉寺上要求十分严格,本来表哥应是可以剃度的,只是不知为何,那住持突然去了西郡,还得等?他回来才行。”
那可不,白倾沅心下得意,她就是为了拦住人,这才特意将住持请去西郡的。
“如此……我同你?打?听个事,可好?”她忽然卖着关子道。
“县主想问何事?”
“像你表哥这样的人,从前定也?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世家公子吧?那他上山隐居前,可有定过什么亲没有?”
不?怪白倾沅会这样问,照顾言观从前的身份和能力来看,哪个媒婆会不?想给他说亲呢?
沈知鹤听了微有些失神,“定亲倒是没有,不?过想结亲的的确不少。”
白倾沅刨根问底,“都有哪些人家想与他结亲?”
“我记得,从前荣安侯夫人倒是很喜欢表哥,常叫表哥去侯府玩耍,还有恭王府的王妃也?是,常带她家女儿登顾家的门……”沈知鹤说着说着,意识过来不对,“县主对表哥似乎很感兴趣?”
“感兴趣呀!”白倾沅坦坦荡荡,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顾言观的欢喜,“你?表哥可是我在盛都见过最有意思的人,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我都感兴趣。”
“是吗?”沈知鹤讷讷道。
她不明白白倾沅说的“感兴趣”是何意思,是单纯的欣赏,还是存了男女之?情?若是男女之?情,她又如何敢这样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再者,太后不是还属意她做皇后吗,她若对其他人有男女之?情,怕也?是不妥吧,谁会愿意为了一个要出家的人,放弃唾手可得的后位呢?
越想越是不通畅,沈知鹤默默低了头,不?再去揣测白倾沅的意思,而?是将自己的一腔少女心事都藏进了心底,安放妥帖。
待更衣结束,沈知鹤要带人回宴厅,白倾沅却突然捂着脑袋原地踏了几步,眼神迷离。
“怎么了?”
白倾沅靠在南觅怀里,声音软软塌塌道:“今早赶得急,没吃多?少东西,现下倒是有些晕乎了。”
“那是否需要休息?”沈知鹤体贴道。
“需要。”
白倾沅说着便往矮榻上栽,一头钻进软枕中,闭眼不起。
见她真的倒头就睡,沈知鹤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自觉地关上门,留南觅在屋里陪她。
而?今早亲眼见证白倾沅吃了三盏百合粥的南觅一眼便瞧出她又在装病,待沈知鹤走后,她果然就如同诈尸般,直挺挺从榻上弹了起来。
“南觅,咱们换个衣裳。”白倾沅又起花样道。
“县主这是又要?”南觅自从见到顾言观出现在沈家,便开始担心白倾沅又要伺机去找人私会,如今果然。
只见她麻溜地脱下刚换上的干净外裳,递给南觅,见南觅迟迟不?动,便又扑上来扒她的衣裳。
“县主,奴婢,奴婢自己来。”南觅别扭道。
换完衣裳,南觅看着一身宫女打扮的白倾沅,禁不?住提醒她,“县主,这是沈家,外头还那么多?人,万一叫人看到……”
万一叫人看到,她的名节可就全完了。
白倾沅不?以为然,摆摆手道:“那不正好,那样太后就不?会再想让我当什么劳什子的皇后了。”
“县主!”南觅最见不?得她贬低自己。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白倾沅拍拍她的肩膀,将她推到榻上,“乖啊,上榻上躺一会儿,将脑袋蒙起来,别叫人发现了。”
南觅欲言又止,看着她轻巧离去的背影,心中担忧不减。
白倾沅摸着原路回到方才碰到顾言观的地方,再往他的方向去,半道上正摸索着,不?觉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拖进了假山底下。
她瞳孔放大数倍,在正面见到来人之?后,又瞬间眯成了一条缝。
“我就知道你?会等?我!”她的嘴还被顾言观捂着,说话气息每一下都准确无误地发散在顾言观掌心。
顾言观只觉有些烫手,但还是没轻易放开她,扫了眼她的打?扮,轻飘飘质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多危险?”
“知道。”白倾沅含糊不?清,见他还不?肯松手,便悄悄起了坏心眼,放肆地伸出舌尖碰了下他的掌心。
仿佛触了雷电般,顾言观立马便将那只手收了回去。
白倾沅就喜欢看他正经皮囊下的不?同寻常,沾沾自喜道,“可是你不?来找我,不?就只能我来找你了么?”
“我何时说过不?来找你?”
“你?何时说过会来找我?你?太久不?来见我,就会把我淡忘了的,我才不?要。”白倾沅拉着他的衣裳近了几分,咬着下唇道,“我恨不得天天都能见到你,叫你无时无刻都记得我。”
她说的暧昧朦胧,顾言观却不合时宜道:“那就不?用做别的事了?”
白倾沅被他不?解风情的俗话刹那间拉回现世,戳着他锁骨道:“你?懂不?懂——”
“算了,你?不?懂。”她自说自话,思来想去,还是得趁机说点正经的,“我前几日便上山找过你?,可是你不?在。”
她吞咽着口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这几日都是在沈家吗?”
“嗯。”顾言观模棱两可。
“那太后还会派人跟着你?吗?你?近几日还有空见江韶华吗?”白倾沅话锋一转,一改之前的挑逗。
“见他做什么?”顾言观即使再聪明,也?不?能理解她突如其来的疑问。
“现在京中不都已经传遍了,年底的时候皇帝会大查财政,如今已从工部开始下手了,其余各部现在都在抓紧机会亡羊补牢,但肯定还是会有好些补不上的,因为现在才过中秋,他们都还得等?着年底下面的庄子收成上来,再将窟窿填上。”
白倾沅灼热的眼神直视顾言观,炽烈温柔,活像要在他心里添一把火,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却与此截然相反。
“今年十一月,盛都会突降暴雪,连下三天三夜,田里的庄稼全都冻死,庄子收成不?好,交不上钱,很多?官员的窟窿,压根填不?上。”她小巧玲珑的身形背靠假山上,笑得人畜无害。
顾言观听她这话,睫毛颤动了一瞬,怀疑道:“你?如何会知道这些?”
“算命。”白倾沅眨着一双明目,“我来盛都前,父王母后特地请我们那里最负盛名的巫师帮我算过了,说我来盛都的第一年,会有一场大暴雪,连下三日,我只要撑过这件事,往后便会万事顺遂。”
“你?信这些?”
“我信!”白倾沅愉悦地把玩着他的衣襟,细数上头的祥云纹路,“因为那个算命的还说,有贵人在灵泉寺上等?我,你?看,我这不?就找到你了?”
“我也?算贵人?”顾言观低头,将她笼罩在自己阴影下。
“何止是算,你?是我这一世,上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最大的贵人。”白倾沅仰头,注视他深邃如漆的眼神,可耻地想要亲一口,亲他的眼睛。
她想,那样一定很美好。
只可惜遐想还未付诸行动,顾言观便开口打乱了她旖旎的思绪,“那你想我做什么?”
她镇定心神,怡然自得,“告诉江韶华,让他现在就准备好银两,越多?越好,待到过冬时,大有用处。”
她说完,踮起脚顺势勾上顾言观的脖子,压低声音道:“你?脑袋再往下低些。”
“做什么?”他虽有疑问,但却照做。
下一刻,白倾沅吻到了他的眼睛。
他配合地闭上双眸,感受唇瓣的柔嫩与甜美,眼皮安安静静地呆着,任她辗转。
“顾先生?过几日在不在山上?”她脚跟放下,恰好将嘴唇抵在顾言观的脖颈处,咬了一口。
顾言观动了动喉结,“你?来?”
“我来。”
她总是这样笑意盈盈,叫人分不?清玩笑还是真话。
“那我等?你?。”可他还是接了话。
“真乖。”
白倾沅满意地想摸摸他的头顶,却被他轻轻推开,摁着身子推出假山,“赶紧走吧,别叫人发现。”
“你?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白倾沅刚讨到些甜头,哪里愿意就这样走掉。
“顾兄!”
一声男子的叫唤突然自她身后来,将她意犹未尽的魂儿震地压回了心底,她捂着心口回头,只见秦空远不?知何时横空出世,到了她附近。
他迟钝地指着白倾沅道:“这不?是?”
“我是你祖宗!”
白倾沅被他耽搁了好事,看他比平日还要不?爽几分,瞪了眼他,气急败坏地走掉了。
“我……”秦空远似乎是喝得多?了,行动间多有迟缓,此时见到白倾沅这样骂自己,竟也?反应不?过来该怼回去。
“顾兄,你?怎和这只母老虎一块儿?”待到白倾沅人都走了,他才慢吞吞道。
顾言观瞥他一眼,“母老虎?”
“是啊,仗着自己出身好,胡作非为!”秦空远仿佛不?知疼,靠在假山上捶着身旁的石头,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