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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夜忽而落起雨来,忽喇地一声,风里鼓动的窗帘扑进?阵阵雨丝。梅雨季到了。
梁昭把顾岐安料理歇下后,她困意全无,摊煎饼般地辗转一宿。天亮又架不住睡过去了。顾岐安醒觉的时候,看见她侧偎着他,双手枕于脸下,睡得安且翕然。
即便已经六点半,此情此景,某人也不忍叫醒她。
或者,他很“歹毒”地想看她起床要迟到冲他光火炸毛的样子。
正如他从前说过的,你从来不肯与我袒露内心的悲与喜、嗔与怒,久而久之?,我更好奇鲜活一面的“梁昭”。
结果不多时她就醒了,悠哉地说今天跑外勤,不必去公司点卯。然后趿上拖鞋,草草把头发一捆,就当他空气般地飘去洗漱。
顾岐安敞披着衬衫出来,衣服没洗,只晾了一晚,他觉得自己通身霉味与酒气?。糟透了,试问哪个洁癖怪能忍得了!
是以他起床的第一要事不是刷牙而是去电给小钱,让他送衣服过来。
“进?不了门?……,那你不能买?没钥匙总有脑子吧!”
出户之后,顾岐安在医院附近赁了套公寓,作暂住打算。小钱说的钥匙就属于那里。
说实话,他并非没闲钱办新房,何况这个档口他大可以问爷爷要一处房子,偏偏没有,家里人都说他犟也古怪。
那头,梁昭听不下去,“一大早,你跟你家司机说话就这样?好像别人差你几条人命债。”
顾岐安毫不受教?,他一向?不够亲信小钱。因?为后者是父家那边出了五服的亲戚,得济来做事,自然也只算顾父的人。
“早餐想吃什么?叫他一并捎过来。”
“不必了。冰箱还有昨天没吃完的包脚布,微波炉里旋一下,还能吃。”
“隔夜菜吃不得。”
梁昭才不从,“老话总有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事实上她这阵子都是如此过来的呀。过得流汤水般的日子,特别忙的时候,甚至早晨出门在家里泡碗燕麦,晚上回来拌点酸奶水果就着打发。
无怪梁女士说她,还是适合柴米油盐的过法,单身就会躲懒。
想到这,又不得不说梁瑛给?她相夫婿的事。
给?她安排好几场相亲了。什么形形色色的男人都有,甚至包括五十岁的单身汉,说是名下好多栋洋房,离异过,有个儿子跟在边上。
梁昭吐槽妈妈:你还真不挑啊……
反正她一到场发现货不对板就速速走为上策了。结果咧,那人天天不识相地给她发微信,嘘寒问暖。
梁昭一概单字节回复。生怕微一热络些那头就会:头像是我,不满意?
等她进厨房热早餐的功夫,顾岐安全然宾至如归般地找出一次性牙具来,拾掇完毕,又赤着脚去玄关找拖鞋。
明明他就是想找双男士鞋趿趿的,可当真找到了,心里又膈应起来。谁知道这鞋被什么脏东西趿过?
罢了,“宁缺毋滥”。
十分钟后开饭。双人份的煎蛋与包脚布,红枣豆浆是她亲榨的。
这算她最后的仁慈和情分。梁昭说:“吃完你就走罢。衣服可以带回家洗,那盒解酒灵左右我也用不着,你一道拿走。”
顾岐安握杯的动作一滞,心下莫名浮躁起来。被喂软钉子不好受,仿佛好端端呷着碗粥,突然硌了一口沙子。
“我今天早上可以不用去医院。”说着,他拿筷尖戳开蛋黄,居然是流心的,要知道他生平最恶心吃半生不熟的蛋。
一抬眼望见梁昭期许的眼神,某人又转念,咬着牙赴死般送进?嘴。
那画面精彩极了。梁昭千忍万忍着笑意,手托腮,“好吃嘛?”
“像一股鼻涕虫掉在了肚子里。”
“那也没法子,”她自鸣得意,“流心蛋的精髓就是越滑溜越好。抱歉不对你口咯,顾先生,将就着吃罢。过去闹饥荒过来的人都晓得,粒粒皆辛苦,有的吃不错了。我外婆说,他们那会儿甚至饿到能扒树皮煮汤喝。”
可惜他是不知柴米贵的公子哥,“问题是我在有条件选择更好的情况下,是否可以不将就?”
随即又与她诡辩,“你看,将就、讲究,差的只是读音。”
梁昭才不理他文字游戏,埋下头认真吃饭,也捉来Pad查看邮箱。这一看不得了,几百封来件开闸泄洪般地扑面而来。
饶是常态,她心下也难免叫苦不迭。一一查收起来就没工夫搭理他了,直到顾岐安不无怨气地开口,“你能放下电子产品吗?我们好好聊聊。”
“聊什么?”梁昭本能仰首,嘴角黏了粒饼皮渣,被对面人顶自然地捻走,含到自己嘴里。
她微微红着脸,看他无比坦荡。
开口之际,顾岐安不禁抽出根烟来夹在指间,滑开打火机又犹豫了。
二人对视,梁昭无所谓地许可他,抽吧。潜台词实则是抽完赶紧走。
结果面面相觑好半天,这该死的高低不作声。只一味若有深意地盯着她,五官笼在蔚蓝烟雾里,似说还休。
耐心耗光的梁昭站起身,端着空杯要去续点豆浆。熟料手腕被某人一把揪住,她就这样被迫挪了位,从对面到他身边。
他本意是想一不做二不休让她坐腿上的。
“我们……”顾岐安强拘着她与他视线胶着,眼见烟雾呛着她了,他非但不熄灭还再接再厉。
气?得梁昭鼓起腮把烟气?尽数吹还给?他。
“我们重新开始罢。”
他说这话才不是征询或者央求,就是很纯粹的通知,近乎于命令。因?为他心里翻涌着情绪阴暗面,凭什么当初你说嫁我就娶,现如今要离也由着你,总该我做一回主。不能什么便利都给你占去了。
梁昭脱口而出,“你酒还没醒?”“我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