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本格(2 / 2)
之后,也许是为了“江”自诞生的一刻起就拥有的某个神秘使命,或者是为了达成某个尚无法理解的目的,亦或者是为了强化自身的生存能力,环绕“真江”这个主人格,出现了更多的分人格。“真江”无法阻止分人格的诞生,因为那是一种本能,属于“江”的辖区,但是,“真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对人格进行定制和管理。
面前的女人,是一个以“江”主,“真江”为辅,两者的结合为核心,无数分人格并行的存在。对于“江”来说,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具备了保存和运行它的分人格的条件,也就是说,在我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这个身体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它的一部分了。
我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在那双美丽深邃的眼眸中,深藏着令人自本能感到颤栗的恶意和黑暗。俗话说,鸠占鹊巢,这真是我如今状况的最好写照。但是,我却深爱着这样一个危险的生命,即便理解它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仍旧用感性和理性抗拒着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壁炉中的火舌轻轻抖动,四壁角落中的影子反而更加深弄了。真江摇晃着身体,一下进入光亮,一下沉入阴暗,就像羊水中的婴儿那般抱着双腿,啃着拇指,传来听得不甚清晰的神经质的呢喃。
我站在这里多久了?好似一瞬间,又好似一个轮回。我觉得自己似乎想了许多,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身上的黑袍还是湿漉漉的,不停地朝地上滴水,但是伤口已经不痛了,气力也已经恢复。
明明没有悲伤的情绪,可是不知不觉的,沿着脸颊出现润湿的感觉,我这才觉自己哭了。可是,无法理解,这并非是高兴,也不是悲伤的泪水。我觉得自己好似失去了什么的东西,可是,那对于自己来说是否重要,却完全回答不出来。
我只是在一片空白的情绪中,走到真江的身后,抱住了她的身体,埋头在她的肩膀中,任凭眼泪就这么静静地流下来。
我感觉到她就像安慰孩子般,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她的呢喃在耳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吟唱着熟悉的歌谣。
“第一个词语是梦想,
从沉睡中,
把我内心的秘密悄悄地带出来。
第二个词语是风,
让我摆动翅膀飞向上帝的臂弯,
数着已消逝的悲伤往事,
金色的苹果,又有一个掉下来。
第三个词语是希望,
我在冰冷的夜里醒过来,
有谁记得我的名字?
有谁何时何地在守候?
直到身体腐烂,遥远的未来……”
在朦胧中,我似乎听到她的声音:不要哭,阿川,无论什么时候,我就在这里,我会永远陪着你。
是啊,无论何时何地,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就算在遥远的未来,即便身体腐烂,也永远不会忘记彼此的名字。
燃烧的木材出噼啪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地方迅逼近。意识从深深的大海中浮起来,在快要接近水面的时候,猛然向上一冲。似乎出“哗啦”一声,我打了一个激灵,用力把头抬起来。
睡着了?蒙了灰尘一样的记忆在大脑中重组,一时间有些懵懂。
目光在屋子里巡视一周,燃烧的壁炉,跳跃的火光与阴影,这些景象渐渐和记忆重合起来。真江仍旧用那个幼稚的姿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自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当我回想在睡着之前生的事情时,却不能肯定那是真的,一切就好像是在梦中生的一样。
我摸了摸左眼,眼球的确在那里,滑溜溜的,随着我的意志转动,若用力按下去,眼皮子底下也会亮起不正常的油滑色彩,隐隐作痛。
可是,虽然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可是当时的情感,却像是融化在一汪清水中,再也感受不到了。就像是看着黑白无声的画面。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走到窗边,掀开帘布一角观察街上的气氛。
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无论是精英巫师,巫师士兵,还是黑袍巫师,都用特有的步调于人群中穿梭。大雨沥沥,阴沉压抑,却没有紧张感,就好像在边缘地带生的战斗的后遗症并没有扩散开来。也许,这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在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有三名巫师士兵和两名精英巫师已经失去了生命。
我起初有些担心自己的计划因为拖延了时间而泡汤,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有实施的余地。自己竟然在这个时间紧迫的关头睡着了,真是不可原谅,我暗自提醒自己,这里是敌人的大本营,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松懈。若是自己失误的话,就会连累到同伴们。
现在的情况不好也不坏,虽然敌人似乎没有进入戒严状态,但也没有预想中的混乱。只是这些巫师无知无觉,令人觉得他们有些反应迟钝。不过,也许是自己并没有睡太久,这点时间无法让“街道”的安全体系运转起来。
我走到真江的身边,叫了她几声都没有反应,她闭着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当我伸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想摇醒她时,她却在那之前睁开眼睛,因为太突然了的缘故,真是吓了我一跳。
“我要去面罩工坊,阿江,一起来吗?”无论是为了掩饰身份,还是为了临时增加作战能力,都必须拿到面罩。在夸克大伤元气的现在,如果缺少真江这个生力军,我没有信心能够成功逃离那个地方。如果返回荣格他们身边寻求帮助,所耗费的时间或许会错失良机。
真江抬起迷蒙的视线,盯了我一会,轻轻点头,从椅子里跳下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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