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 近江的陷阱3(2 / 2)
有“时间机器”这个珠玉在前,计划的另一个核心关键“近江陷阱”自然也必须放手让近江施为,而桃乐丝默认自身只能负责辅助工作。
近江对“近江陷阱”该如何完成又有了新的奇想——这很好,毋宁说,这是桃乐丝乐于见到的,哪怕这个想法又会进一步对已经发展到了关键部分的超级高川计划有所影响,也能够接受。没有任何想法,无法根据这种想法产生任何行动,才是一项计划被搁置的最根本性原因。毕竟,无论是“时间机器”、“近江陷阱”还是“超级高川”,全都只是最终战胜“病毒”的一部分。
“时间已经不多了。”桃乐丝说,“就算必须临时更改阿川的任务也可以接受,我们无法确定最终的时间,但是,从目前的战况来看,拖延一下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无法肯定这个想法会成功,女巫VV被‘江’侵蚀之后,对女巫VV的入侵是否能够触及‘江’,仍旧无法确定。‘江’的个体表现形式实在太过多样化,将这种多样化视为反向入侵的防御手段也未曾不可。我们根本就无法断定‘江’的某一个人类个体表现出来的人格是不是一个陷阱。”近江显然对自己的计划也存在疑虑,“近江陷阱并非是多么出奇的想法,打个比方,从计算机技术的角度也有所谓的‘蜜罐技术’来封锁入侵手段。倘若‘江’表现出来的多人格,可以将其中一个人格意识当成是‘蜜罐’,那也不足为奇。如此一来,入侵这一人格的他者人格意识就被被锁死——你知道,为了保密近江陷阱,我不可能亲自上阵,只能提供先期的技术支持,所以,阿川在真正进入如今这个女巫VV转化的‘江’的人格意识内部时,面对任何危险时,都无法得到这边的后继支援。”
“这也意味这,阿川的现有人格意识可能会在之后被‘江’锁死,超级高川计划也无法继续展开。”桃乐丝显然也十分清楚其中的风险,“但是,我也考虑过了,我们有必要去看看‘江’的内部意识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知道,我们从已知物理角度对其的观测结果都是片面的,所得到的成果都无法帮助我们去理解‘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能够表现出多种人格形象,其本质却并非人格,而是非人,那么,她的非人程度和非人特征,又到底是怎样的一种表现呢?我们都认为她的人类表现是一种伪装,其内在是某种十分可怕的东西,但是,我们不得不去面对那种东西,为了面对那东西,我们迟早也要从意识层面进入其内部进行一次粗略到系统的观测。女巫VV和我们有着全方位且具有深度的合作,我们评估过女巫VV被‘江’侵蚀的可能性,并因此做了许多工作,而现在这种可能性被证实,我们的事先工作也有了用武之地,从女巫VV转化的‘江’去探究‘江’的深处,无疑是目前为止最好的选择。”
“……太难了。”近江仍旧脸色凝重,桃乐丝所说的这些情况她也同样想过,也同样是让她做出决策的重要因素之一,但是,哪怕加上桃乐丝所说的这些“优势”,在面对“江”的时候,仍旧要成熟巨大的压力,对她来说,“江”也同样是一个未知之物,“就算一切顺利,阿川只需要通过一个人格屏障,就能够直达‘江’的意识本质,也要面对我们无从知晓的情况。我们所能够凭依的,只有‘江’对阿川的态度——显然,无论对‘江’而言,少年高川和义体化的阿川的重要性有所不同,但是,其意义却是对等的,这确保了阿川不会直接被‘江’干掉,但是,却无法确保他能够以我们所希望的状态回归,更何况,‘江’和‘病毒’的一体两面性,也意味着,当阿川进入‘江’的内侧时,‘病毒’对他的影响力也会增强,这种影响或许会比现在的影响更加直接,也更加致命。”
“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选择。”桃乐丝说:“做任何事情都有风险,何况现在是世界末日,再没有比坐以待毙更危险的行动了。我相信阿川的强大,哪怕排除义体在物质层面的优势,仅仅去看他的人格意识,也是十分坚硬的,对待‘病毒’的影响,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擅长和顽强。比起‘病毒’的影响,我反而担心,少年高川会否在‘江’的影响下,在阿川完全进入‘江’的意识态时,也同一时间对阿川进行意识态的干涉。阿川是个死脑经,他从不认为少年高川是威胁,如果被少年高川诱骗,会有很大几率变成我们都不想看到的发展。并且,少年高川也许真如阿川所言,并不是恶意的,正因为不是恶意的,所以,阿川没有能力去分辨对方的行为所造成的结果到底是好还是坏,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高川只有一个’的想法,但也同样从未放弃过对所有高川的认可,对他而言,‘高川’远远不是自我认知的这个自己。而这个想法,已经存在于高川心中很久了,并且也是他之所以可以抗争到现在的根本原因,他根本就不可能放弃这个思想基础。”
“人格的诞生和死亡就如同一个自我的轮回,但却很少有人可以认可每一个和自己不相同的人格表现。在神秘学的记载中,这已经是圣人和神明的高度了。在东方神秘学中,只有一个圣人将万事万物的表象当作一场梦境,以身化万物为基础理念去展现自身伟力——这个圣人不仅仅试图成为种种不同人的形式和非人的形式,更从一个宏观的角度认可这些人或非人的自己,他做得比高川更彻底,但这只是神秘学的故事。”近江沉吟着:“有没有可能,‘江’把高川分裂出义体高川和少年高川,和这个故事拥有某些异曲同工之妙?”
“为什么这么想,‘江’这么做,亦或者说,‘病毒’这么对待高川,究竟又有何种目的呢?假设真有目的,那也绝非是善意的。”桃乐丝立刻就否定了这种猜想:“如果基于‘江’就是‘病毒’的观点,这种可能性虽然不是不存在,但如果不是表面上的相似,那就是一个陷阱,一旦被这个表象迷惑,超级高川计划的基础也就被否定了。”
“我只是在突然间在想,义体高川和少年高川,哪一个更像是人,哪一个更像是非人……”近江这么说着,一直沉重的表情终于松弛了一些,“但是,我最终发现,或许两者还真是如高川自己所说的,本质上没有差别,差别仅仅浮于表面,所以,的确可以确认,不需要理会少年高川对义体高川的影响。”
“我们之间的想法有差别,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拒绝你的计划,反而是你太过于谨慎。”桃乐丝说:“谨慎是好事,但我们并没有太过谨慎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