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悲惨世界3(2 / 2)
可是,因为害怕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就不去联络其他人,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安德医生怀揣着淡淡的忧虑,等待着资料传输完毕。他将资料发送给其他研究者之后,并不会立刻就收到对方的回应,假若是在过去,他会觉得对方正陷入自己的研究中不可自拔,但现在,他却要担心,对方是不是已经受到“病毒”的感染,亦或者是被异变的“高川复制体”追踪到并处决了。
已经被控制住的“高川实验体”被装入一个个试验舱,罗列在这个秘密的研究室内,占据了这个房间三分之二的体积。其中又有三分之一的“高川实验体”不是彻底溶解就是被溶解了一部分,以一种凄惨的宛如标本一样的姿态漂浮在液体中,安德医生不时停下手中的工作,仅用眼睛去凝视他们的存在,他近来有一种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通过这些高川复制体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这是何等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氛,然而,即便安德医生检查过了,也没能得出如这些“高川复制体”还能动弹的依据。
在这种时候,他特别怀念阮黎医生和她的导师霍克医生,他自己并非专精这方面的学科,因此相关试验做起来时不免磕磕绊绊,让人不禁想,如果是那两个人的话,一定可以得出更让人信服的成果吧。即便如此,安德医生仍旧只能这么继续下去。
拔掉管线,接入新的管线,分配电流刺激,加强感官监控……安德医生的数据正在不断积累,可是却怎么都找不到关键的,可以清晰解释病院当前所发生的种种现象,并提供解决办法的成果。
他碎碎念着,表情憔悴,但动作没有因此慢下来,直到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维。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的每一次急促都让人感到被催促的感觉,可是,从常理来说,这座秘密研究室就只有安德医生一个人有权知道,那么,外面的人到底是如何找上门来的呢?更进一步说,此时此刻敲门的,究竟是不人类呢?
安德医生正要操作下一个试验步骤的手停滞在半空,他整个人都像是时间停滞了一样。敲门声并没有因此就安静下来,在不间断的,充满了节奏感的沉闷声音中,安德医生陡然回过神来,走到控制台的显示屏前,巡视着实验室外所有可以拍摄下来的画面。只是,画面上空无一人。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大概会觉得恐怖。但是,对安德医生来说,恐怖的不是空无一人,他很肯定,门外肯定有人,亦或者说,有某种“非人”的存在。他看不到,但是,却不觉得自己受到感染,产生了幻觉,而在这个已经变得异常的孤岛病院中,仅仅是“看不到却实际存在的东西”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他见证过其他人在这类神秘事态中的死亡,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整理出一套不知道有没有实际效果的处理方法——在之前,他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首先,不能发出声音。其次,最好不要有太大的动作。就像是假装这里空无一人般,哪怕这里的每一台设备都在运转。
敲门声变得一阵急促后,就骤然停滞了。但是,安德医生不觉得敲门的东西已经离开。
他迅速将室内所有的灯光开启,果然看到了一片若有若无的淡淡影子从门口的缝隙中挤了进来,就像是一滩水凝聚在门边——将影子和水做对比,本质上是不恰当的,但是,仅从安德医生可以观测到的现象来说,这个淡淡的影子的确具备水一样的质感和流动性,不仅诡异,而且让他的心脏难以舒缓。
光是看到就足够恐怖了,如果可以离开的话,安德医生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然而,在这个实验室里已经无处可去了,通往外界的门和通道就一个,正是这个影子进来的地方。
要说在这让人心慌的状况中,还能有什么好消息的话,那就是安德医生并没有从这个影子上找到“高川复制体”的感觉——它和高川复制体完全是两回事,是不同的存在。
只是——
“你是谁?”安德医生终于开口了,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人性,但仍旧决定使用人性化的提问。
随机,他听到了“咯咯咯”的声音,像是人发出来的,但又毫无意义的声音。那淡淡的充满了水一般质感的影子上浮现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等等人类样式的五官,但排列完全混乱,而且,并不只有一个人的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