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播种的问题(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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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不知道《唐律疏议》就有明确规定:‘妾乃贱流’、‘妾通买卖’、‘以妾及客女为妻,徒一年半。’?你脑子被驴踢了啊?昨日里又哭又叫要跟人家走,就算是你走的成,人家也肯带着你,你真的要一辈子带着一个‘妾’名?你的孩子也只是一个‘妾生子’?卢大小姐,你今天欢欢喜喜来了我这儿,不是又思谋着赶紧去做‘妾’的吧?”
好吧,阿圆又冲动了,很长时间不说狠话,她会浑身不舒服的。
卢苗苗步步后退,脸上刚画好的妆束全被眼泪糊满,摆着手挣扎:“我不是的,我绝对不会做任何人的‘妾’,阿圆姐姐,我不会跟人私奔的!”
唐朝时白居易便就这种“奔者为妾”的社会现状写过一首长诗,叫《井底引银瓶》,非常扣人心弦。
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瓶沉簪折知奈何?似妾今朝与君别。
忆昔在家为女时,人言举动有殊姿。婵娟两鬓秋蝉翼,宛转双蛾远山色。笑随戏伴后园中,此时与君未相识。
妾弄青梅凭短墙,君骑白马傍垂杨。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知君断肠共君语,君指南山松柏树。感君松柏化为心,暗合双鬟逐君去。
这般美好坚贞的感情,最后的结局呢?
到君家舍五六年,君家大人频有言。聘则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只蘩。终知君家不可住,其奈出门无去处。岂无父母在高堂?亦有亲情满故乡。潜来更不通消息,今日悲羞归不得。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
一个好好的良家女子,只因为随爱人私奔,便从此失去了为**的资格,侍奉公婆、丈夫五六年之久,都换不来男家的认可。她没有资格参与家族祭祀,她生的儿子也算不得夫家首选的继承人。
假如将妾升为妻,就是触犯了刑律,一旦事发,是要两口子一齐服刑一年半的,而且事后照样得离异。
卢苗苗一介千斤大小姐,脑子又没有真的被驴踢,在理智的情况下,怎么会再说出要跟人走的话?
有时候,响锣真得用重鼓敲,你光是求肯光是柔声相劝,死脑筋的娃儿转不过筋儿来,还不如找准穴位挺针就刺,就算是扎的鲜血淋漓,对了症儿,也就病好了。
只要卢苗苗不做出私奔那样的糗事来,心里惦记一个男人,那就惦记着呗,谁没有年轻的时候?谁没有为了一个异性神魂颠倒的时候?埋在心里不耽误任何事儿!
卢苗苗高高兴兴的前来化妆,最后是掩面大哭着满脸花的回去,那么疼爱女儿千方百计想让女儿不受伤害的杨夫人,白白的出了那么多的主意,本来奢望着曲线救国,花银子给骗子请阿福收手的,结果,过了一个晚上,女儿被阿圆搂头上一顿喝骂,回到卢府就收拾行装。
竟然是,竟然是主动要求回京城!
女孩的心思当爹娘的你别猜,你猜来猜去肯定猜不明白。
杨夫人又惊又喜,一边吆三喝四的召唤起仆人来收拾东西,一边抓了陈婆子来细问究竟,直听的喉头生堵,哭笑不得。
很是过了一番嘴瘾的阿圆,得到了杨夫人携女连夜返京的消息,还得到了一马车的豪礼,尽管,杨夫人母女都没有留下一句话。
诡异的开头之后,总会有一个诡异的结尾,虽然,故事一定还会继续,卢苗苗的心中,一定不会轻易抹去一道伤痕。
就像一根极小的刺,扎在了心尖上,没有什么手术可以清除掉,只能承受它伴随着每一次心跳,而疼痛。
镇子上一处僻静的土墙角儿,被深深地刻下了三个大字:“等——三——年——”。
没有人知道那是谁刻下的,又会不会真的有人痴心等待三年,一千个日夜是多么漫长又难熬的时间,谁敢下这样的保证?
很快,就下了一场雨,把那些字痕冲刷了大半儿,没有心的人,不会想到在这里,曾有过那么美丽的邂逅,和那么绝望的哭泣。
卢苗苗的胖身子就此在镇子上消失,那个曾经姓谭,曾经被叫做阿福,曾经自称为小莲的非男非女,也销声匿迹了似的。
阿圆终于可以全力以赴去实现她的下一个理想,做媒婆,说媒。
她把视线集中在迷糊阵方圆三四十里的范围,如何吸引这些村子的姑娘们的目光,让她们争先恐后的嫁到迷糊阵来,还有村子里因为没有媒婆登门尚未婚配的姑娘们,也是被诈骗事件波及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