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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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阳刚刚露出羞涩的脸蛋。
唐府众人已全部围桌而坐,下人来来去去端着碗碟。
谢白筠厚着脸皮坐在了唐宁的上首,再上边就是程先生,唐宁的下边是唐钰,对面是舒鸿宇,舒鸿宇上首是吕大夫。
桌上氛围有些凝重,最近糟心事多,众人心情都不好,程先生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旁边的谢白筠,在谢白筠转过脸看他的时候又把视线收回,默默喝起了粥。
若是程先生对他表现出明显的不高兴,谢白筠反倒安心。可现在程先生这种态度,倒让谢白筠有些忐忑。
其实谢白筠是当局者迷,程先生一直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他要是不满意他,脸上肯定会显出来,说不定还会出口为难他。现在这样无视他,至少表示程先生不讨厌他。
谢白筠和唐宁以为他们之间的事很秘密,其实程先生活了大半辈子,早就目光如炬。谢白筠对唐宁的那点小心思,程先生早几年就看出来了。他又不是那种古板迂腐之人,甚至在不拘一格的康乐长公主眼里,他就是个狂生。什么断袖之癖,在他这等狷狂之人眼里,实在不值一提。
程先生真正看中的是感情,若谢白筠是真心,又能用真心打动唐宁,那是他本事,他没必要也不屑于棒打鸳鸯。
虽然程先生在妻子去后一直没有续弦,但这只是因为他没有碰到入眼的人罢了。为人守节什么的,程先生对此嗤之以鼻,若是真有感情,难道续娶或者再嫁了,就表示摒弃前尘了吗。程先生心疼爱女,可是唐宁也是他当作亲儿子养大的弟子。女儿已经去了,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唐宁孤独终老。因此,在女儿去世后,唐宁沉迷慧一法师的画作的时候,他便对谢白筠的示好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
其实程先生对唐宁一直有种隐隐的愧疚,他明知道女儿不能陪唐宁白头偕老,却还是偏心爱女,把女儿嫁给了他,让唐宁饱尝丧偶之痛,更让唐钰从小就失了母爱。
因此当他看到谢白筠坐到唐宁身边的时候,他实际上是有些期待的。这些年谢白筠的锲而不舍他一直看在眼里,而这会唐宁遭了这样的事情,他还不离不弃。对谢白筠的这份执着,这份真心,程先生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满意的。
吕大夫老而成精,程先生想到的,他只能看得更透。因此他更是坐得住,默许了谢白筠的位置。
舒鸿宇看谢白筠的目光倒是十分不善,虽然他也说不出为人周到的谢白筠有什么不好,可是看他和唐宁坐在一起的样子,舒鸿宇就觉得莫名的碍眼。但是他敬重在座的长辈和唐宁,他们没开口,他也不会说什么。
至于唐钰,在他眼里,谢伯伯是爹爹的好友,是他最喜欢的湛哥哥的爹爹,他出现在家里不是很正常吗,就像他偶尔也留在湛哥哥家吃饭一样。
没人开口问,谢白筠提前想好的借口也没了用武之地。唐宁也想了借口,其实他也有些尴尬,昨晚一时冲动留下了谢白筠,完全忘了今天众人看到家里突然冒出了个外人会怎么想。不过现在这样也好,潜移默化地让家里人慢慢接受他们的感情。
吃完饭,程先生发话让唐宁到他书房一趟。
唐宁和谢白筠对视一眼,便很听话的跟在程先生后头走了。
当初搬到京城时,程先生的书房是新建的,除了一些必备的常用书,架子上几乎是空荡荡的。这倒不是说唐宁不用心置办,而是程先生爱书成痴,不仅爱看书,也爱搜集书。
他十分享受这种收集的过程,现在这个书房里的书,每一本他都能说出来历,或是水明轩赠送,或是逛街时偶然所得,哪怕是江南的弟弟给他拉来一车,他看到其中一本也会有这是弟弟送来的印象。如果唐宁猛不丁的给他一个堆满书的书房,没有中间的过程,程先生只会有这书房不是自己亲生的感觉。
程先生已经很久没有和唐宁在书房聊过了。程先生虽然藐视规矩礼法,但那些规矩在他看来就是糟粕,他虽然狂却不自大,骨子里还是保持者文人的精华的。
程先生一直认为书房是个不能亵渎的地方,一切不适宜的话题都不能在书房谈论,书房就是用来谈正事的。
这一点唐宁心中有数,心态自动调整到年幼时的学生状态。然程先生并没有坐到书桌后面,反倒坐到了小几旁的椅子上。
唐宁顺着程先生的意思坐在他旁边,两人相距很近,看样子程先生并没有训教的意思,是想叮嘱他几句。
果然,唐宁刚倒满茶,搁下茶壶,程先生便开口道:“子安,最近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你肯定是被陷害的。”
事关林清羽清誉,事发这么久,唐宁并没有对程先生和吕大夫解释半句,当日的情况他是真的说不出口。程先生和江南程家并没有断了联系,他的庶弟对他言听计从,程家在京城的经营这几年差不多都到了程先生手里,程先生对唐宁这件事也仔细调查过,可惜他知道的和京里权贵知道的差不多,事实真相如何他并不知晓。反正不管事实如何,他们永远都是相信唐宁的。
出事后一直紧绷的唐宁,只因为程先生这句话便陡然放松下来,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一瞬间唐宁勇气大增,流言算什么,只要他们一家人抱在一起,他就无惧外面的刀风剑雨。
程先生见状,便知他原先的云淡风轻不过强撑罢了。不由伸手拍拍唐宁的肩膀,笑道:“你不必如此在意,这事虽然棘手,却也并非无法可解。子安,你如今不过二十余许,以后的路还很长,宦海浮沉,岂能让这点风浪打倒。这世间最大的事莫过于一个死字,死了一切可能皆无。只要活着,便有翻盘的可能。只要不是涉及生死的事便是小事。”
唐宁认真听了,拱手道:“先生教训的事,是我浮躁了。”
程先生欣慰笑笑,然他嘴上说的轻松,心中却明了这是唐宁遇到的第一道大坎儿,否则平日从不过问唐宁正事的他,此时怎么会特意把他叫来指点呢。
“说说看,这事你想怎么解决。”
唐宁抿了下唇,有些气势不足道:“该怎样怎样,流言而已,不理就是了。”
“啪!”的一声震得唐宁身子一颤,桌上茶杯被震倒,茶水撒了唐宁一身。然而他却无暇顾及,他知道程先生不会同意,却不知他会如此的震怒。
“胡闹!”
程先生刷得站起身,来回跺了几步,又狠狠道:“真是胡闹!”
唐宁恭敬地起身,沉默以对,此时不宜过多解释,他也不知如何解释。
程先生来来回回几趟,自个生了会气,瞥了垂头站着的唐宁一眼,见他一副铁了心地样子,气哼了一声,用力坐到书桌后的太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