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达纳尔文(2 / 2)
老头眉头一挑,慢悠悠地走到雷东多这边坐下,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雷东多瞪着他,这个家伙倒是不知道客气。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老头喝着酒说。
“我管你是谁?”雷东多没好气地回答。
“我是达纳尔文。”
达纳尔文!
微醺的雷东多醒了一半,阿隆索或许不知道达纳尔文是谁,但是雷东多对外界形式没那么迟钝,诸岛是三人议会的诸岛,三人议会虽然有还能多人,但主事儿的只有三个:安东尼奥,安德烈和达纳尔文。
不过话说雷东多可不是吓大的,一个达纳尔文的名头,放在洒脱的他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雷东多摇摇头,没说话,就当达纳尔文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地喝酒。
达纳尔文倒也不以为意,也跟雷东多一起喝起来。过了一会儿,达纳尔文把酒碗一扔,道:“咳咳,不行了,你这小子厉害,现在还不见醉。”
雷东多抬头一看,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一百多坛了。
达纳尔文饶有兴趣地说:“小子,你怎么那么能喝?”
“当你不存在呗。”雷东多淡淡地答,正是因为当达纳尔文不存在,雷东多才这么能喝,否则平时与别人喝酒,雷东多也就是10坛的量。
达纳尔文心中的惊讶是真的,他刚才用力量将许多酒精从血液里蒸了出去,但是就算是这样,他已经快不行了,雷东多还和没事儿人一样。他就开始纳闷,寻思着:“就算酒量当真没底,这肚量总要有限吧?”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雷东多还是一碗接着一碗。
达纳尔文发话,酒也喝得差不多,雷东多就和他攀谈起来。
老头是个妙人,浑不似那些上位者的威严刻板,很是对雷东多这个性子散漫跳脱的人的胃口。两个人从泡妞聊到喝酒,又从喝酒聊到泡妞,都大生知己之感。
后来酒喝得渐渐酣畅,雷东多就和老头说起了小的时候的事情,跟他说起他和萨拉多戈里那些野兽的事情。达纳尔文也是一个猎人,而且正是大陆唯一的圣阶猎人,不过即便是他也无法想雷东多那样和野兽心灵相通,达纳尔文被雷东多小的时候那些趣事逗得哈哈大笑。
然后他也说起了自己的童年。
达纳尔文小的时候家里很穷,那个时候年纪还小的他,只是以为猎人可以打猎,这样每天可以吃肉,所以抱着这种想法成为了一个猎人。
达纳尔文感慨道:“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实在是……唉,太傻了。不过虽然贫苦,不过一家人在一起,虽然粗茶淡饭,日子也过得快活,不觉得比神仙差多少。后来,因为上不起学院,就一边给人打短工,一边自己用自己做的木头弓练习射箭。”
雷东多知道这件事情,达纳尔文的弓很特别,在一般猎人看来,几乎是无法理解的。他用的是最软,最没有弹性的劣质木头做的弓身,松弛的胶皮搓的弓弦。这种特别的弓射出来的箭弹道诡异难寻,经常是正常地射出来,射到不正常的方向,甚至带着奇异的回旋,防不胜防。
“习惯了。”达纳尔文感慨道:“那个时候懂什么凤首木,懂得什么血鹰筋。后来知道有好的弓,可是用不惯,就一直用这种自制的弓到现在。哈哈,我的箭术用那把破弓练到了百发百中,却不知道猎人还是可以抓宠物的。呵呵,真是……”
雷东多也笑了:“肯定很艰难吧。”
达纳尔文叹了口气:“艰难的无可想象。生活就是这种操蛋的东西,总是能打败很多人,有段时间家里揭不开锅,我开始考虑去找一份长工做,不在练这永远练不成的职业了。”
雷东多不言,他是无法想象达纳尔文的艰辛的,因为相比之下,作为霜狼氏族未来希望的他,从小几乎是生活在蜜罐里,想要什么东西都有。
达纳尔文低声说:“我的父亲只是个普通老农民,种的是精灵最常见的食物,一种浆果。我们生活在月精灵最贫苦最落后的村子里,女神的光辉照耀不到的角落里。他平时也对我的选择很不满,觉得我长这么大,还整天弄那些没用的东西,靠家里人养着,以后怎么办?那天我和他吵了一架,我说成为猎人是我的梦想<ion=upw"></"></ion=upw"></"></a><ahref=""></a></marquee>,你不行的。”
“然后呢?”雷东多听得有点入神。
“后来我在夜里去找我爹,”达纳尔文叹了一口气:“我说我不想当猎人了,我想帮他给家里挣点钱。没想到他突然跟我说:‘我看你射中靶心的时候,不是很高兴的吗?怎么就这么放弃了呢?’我说不想让家里人养着了。然后他就告诉我,想做的事情就趁着年轻去做,不要相信任何人说的你不行。就算说这句话的人是他也不可以。他让我安心地练,能不能成,至少没了遗憾,别像他一样,没出息一辈子。然后第二天,他就拿来了一本猎人最基础的训练手册,很多年之后,我才知道老爹是在神庙里面跪了一天,人家看他可怜才给他的。那个时候,我心里的念想就是成为一个猎人,后来去了城里的冒险者公会,他们给了我猎人资格的勋章,我觉得心愿已了,没什么遗憾了,就像按照之前设想的一样,娶个老婆,然后成家,帮老爹干农活。”
达纳尔文猛喝了一口酒:“那个女人是我这辈子的第一个女人,一个普通女人,我们俩谈好了,她嫁给我,可是亲事当天,她却跑得无影无踪。老爹就阴着脸骂我,骂我没出息,练老婆都守不住,当这个猎人又有什么用,他把我赶出家,让我自己去外面混,混不出个样子来就不要回去见他。我在大陆上混了几十年,觉得也算是有头有脸了,就回家找老爹。但是,他已经在好几年前就病死了。”
达纳尔文说着,眼眶湿润起来:“我在墓地前面坐了一晚上,又去找那个女人,几百年过去了,她的话我依然记得清清楚楚。她告诉我,当年的逃婚,其实是老爹一手弄出来的。真难为他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老爹不想我也和他一样,在村子里待一辈子,又知道我执拗,轻易说服不了,才做了这样的事情。为了我的前途,她答应陪老爹一起演戏。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
雷东多喃喃道:“是这样吗……你恨你爹吗?”
“恨?”达纳尔文轻轻笑着:“当然,不会。没有我爹做的一切,就没有今天的我。老爹他生在贫困的地方,眼界其实比我高得多,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今有了这样的成就,也会欣慰的吧。”
“能有这样的父亲,幸福啊。”雷东多也灌了一口酒、
“我看你也算是大陆上最近猎人这个职业里新人中的佼佼者了,你的父亲呢?”达纳尔文无心地问了一句。
雷东多神色僵硬了一下:“我……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不过……应该活着吧。”
“活着就好,活着就……”达纳尔文还没说完,酒力发作,倒在了桌子上。
三个美女走过来,跟雷东多轻声道歉,然后把达纳尔文扛了回去。
那一夜雷东多喝得烂醉,虽然他自己一个人喝闷酒从来没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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