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话 褐发怪胎~之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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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虽走了,心绪还没回来。
史丹尼确定了方向,便信马由缰而行,坐在马背上双手抱胸,一会儿躺在鞍上、一会儿伏上马颈、一会儿又玩着极高等级的『蹬里藏身』~整个人从马背上翻到了马肚子下,只靠一只脚掌勾住马蹬的力量,便长时间维持着浮空仰躺的姿势。但无论姿势怎麽变,脸上的表情却一直是蹙眉深思。
真是个好问题,杳伦真的问了个好问题。
他思索了许久,似乎已模模糊糊地快到抓到答案了,忽然上方传来一声清叱,他猛地一惊、四肢一缩,人便从马肚子下摔到了地上。
但还好没被马踩到,这一摔也没什大不了,他立即跳了起来。眼前又出现了另一匹马,一匹跑得嘴角发泡的马,马上的人拉住了他的马缰绳,恶狠狠地盯着他。
不是别人,是杨戎露。
「嗨,你回来啦。」史丹尼虽然有点奇怪为何她又回头了,却也懒得多问,便随口打了招呼。跟着一跃跳上自己的马背,伸手要抓回自己的马缰。
但快抓到时,马缰一缩,却给他抓了空。
马缰当然不会自己逃走,是杨戎露将马缰扯开,不让给他。
史丹尼不解地看着杨戎露,道:「你拉着偶的马缰作啥?这马是借来的,偶得回去还马哩。」
这话才说完,马缰立即就送了回来,但不是送到手上,却是『啪』地直接打在脸上。
自然反应,有东西忽然打到脸上,任何人一定都会闭上眼睛,习武者练习时,也会经由不断承受脸部攻击来克制这种反应,以求时时刻刻都能盯着对手、掌握其一举一动。
史丹尼无疑是个长年练武者,但他对杨戎露的的确确一点戒心也没有,这一下实在太突然,致使自然反应压过了他的练习成果。
总之,他闭上眼睛了。
跟着,便是一阵攻击。
攻击。很绵密的攻击。
…………
不,更正……
是捶打。
「你这白痴!笨蛋!蠢材!混帐!你作了什麽好事!你居然打我的马!要打伤了怎办?你要赔我吗?你身无分文我可清楚得很!还马?还你个屁啦!你连命都差点没了还个东西南北啊!你刚是干嘛啦!杳伦很厉害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你自己留下来就算了,还敢攻击他!你找死找死找死啊!君蓝田那睁眼瞎子都没你这麽瞎!他上衡山找死,就算死了也还有玉师妹在!你要在这死了呢?你在这死了就啥都不剩,等着和那树鬼赤心作伴去吧你!欠揍!欠揍!你个混蛋!大混蛋!欠揍的混蛋!」
嗯……这好像叫泼妇骂街?
在场没有第三个人,所以……
「停!」史丹尼这辈子还真没被这般打过,别说一点都不痛、连痒都称不上,压根儿就是粉拳乱砸而已,但即因如此,他也根本忘了自己完全有能力轻易的闪避这种毫无章法的攻击,当下被打得受不了了,第一反应居然是翻身跳下马,只想先躲开、离杨戎露远点再说。
杨戎露失去了攻击目标,也没追击,只杏眼圆睁,气呼呼的瞪着躲在马後那颗褐红se的头。
史丹尼躲了须臾,见杨戎露没有再打过来的迹象,便露出头来,道:「你干嘛呀……哪有这样打人的?偶还手也不对、要躲又觉得怪怪的……」
「所以你乖乖让我打就好啦!」杨戎露一派的理直气壮。
「喔……」史丹尼听说,抬起脚步,正准备再走向杨戎露,却又觉得不对,摇着头收回脚,道:「等下,偶被打得很莫明其妙呀。你为啥要打我?」
「我刚都说了,你没在听啊?!」杨戎露气得更厉害了。
「光顾着捱打,实在没空听啊。」史丹尼也很冤枉。
「那好!我再说一次!第一,你为啥打我的马?这马很珍贵,是当年雷副座座骑的後代!打伤了,你赔不起啦!第二,你作啥找死?居然敢攻击杳伦,真活腻了是不是?你既活腻了,作啥还要躲?让我打死你不就得了?第三,你犯什麽傻?我问你到底犯什麽傻啊?我原本还以为你算个聪明人,马上给我耍白痴!那是杳伦,杳伦耶!就算是你师父、你五师叔祖、还是徐帮主,八成都打不过他!你为啥要赶走我,自己去对付他?你真是……唉哟~我不会说了啦!总之就是,你这大白痴!」
「如果你留着,二对一,有胜算吗?」史丹尼不知听到哪去了,忽然冒出这问题反应。
杨戎露听了,也是一怔,但看史丹尼倒是问得认真无比,当下不假思索应道:「没可能!你该知道了,他已习成『一纸之距回避』,像我们这样的,休说两个人,便是三四五六七人,也是碰不到他的。」
「那就是了。」史丹尼一派正经地道:「既然你留下也一样打不过他,那为何要留?一个人负责拖延、另一个就逃跑,很正常不是吗?」
「那跑的也该是你啊!」杨戎露没好气了。
一样的问题。
和杳伦一样的问题。
为何我要替她留下?
史丹尼微微一愣,那模糊的答案忽然鲜明了,头绪理清了!便脱口道:「杳伦是敌人,这点我很清楚!而你……偶觉得……偶觉得偶们是朋友!刚才他的怒气明显针对你而生,那自然是该让你跑、偶来挡。说不定他会只想追上你、而不理会偶,那就有机会逃生啦。」
这是什麽蠢话?
杨戎露笑了出来。
什麽朋友?笑死人了!你是林家堡的一份子、而我是百蛛的成员、仲参的手下之一,我们是朋友?说给谁听啊?你这低能番胖子!
死番胖子,连点逻辑能力都没有。
朋友?
作梦吧你!
我……
我哪有能力交朋友啊……
我一向……就只有……
对方忽然没了反应,史丹尼不无好奇的观望着杨戎露的脸se,却见她先是发笑,但这近似鄙夷的笑容几乎还没完全绽开便消失了,易之为沈思、而後,是落寞。
怎麽回事啊?
「你……」
「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