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文笔交战(2 / 2)
帝国陆军第十一军特遣支队大佐司令官 小林一良恭呈
拆开信函,扫了一眼,张灵甫面无表情地随手递给了蔡仁杰,他的心思在那匹良驹上,目光一转向马儿,果然便温柔了许多。他先是给它轻轻挠挠痒,雪上飞的肚皮,肥软温热,跟缎子一样光滑,让人爱不释手;接着又挽起它的四蹄,一一检查。通常,相马看牙口,但张灵甫喜欢看脚,凡前蹄圆型,后蹄略尖,厚薄大小适中者,则为良驹,雪上飞正是如此。瞧,铁掌还是新近锻打的呢,闪着隐蓝的黑光。雪上飞也十分善解人意,温顺地把鼻子伸过来,发出友好的低鸣声。
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
呆在一边的虎子忽然吃醋,勾着头几步上前,用肩胛一下子将雪上飞撞开好几米远,然后一动不动地横在主人面前,以一种仇恨的目光瞪着 “情敌”,嘴里“呼呼”地喷着气,就像一位家庭主妇在跺脚辱骂偷自己男人的贱货一样,脸上的刀疤更为它增添那种泼妇般的凶悍。雪上飞平白无故地遭到突然袭击,也毫不示弱,呲牙咧嘴地举起前蹄,全身直立——眼看就要扑将过来, 勤务兵黄家发赶紧上前,抱住雪上飞,铁蛋也将虎子牵走,一边拍着它的脖子说,都是兄弟,打什么架呀,真是。
这一幕情景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张灵甫却乐了,强将手下,兵无弱兵,马无弱马啊!蔡仁杰走过来,抖着鬼子的来信对他说:“瞧这鬼子咬文嚼字的,煞费苦心,生怕‘同文同种’得不够呢!来而不往非礼也,师座是否回信?”
两人走进指挥部,一个研墨,一个抻纸,张灵甫沉思片刻,然后,这位北大才子一口气挥毫写下这篇大义凛然的《致敌酋小林一良书》:
小林司令官阁下台鉴:
手示展阅,拜服之至,多尔衮书史可法那般咄咄逼人气慨有之,俞伯牙寻钟子期那般志在高山流水有之。本可一笑了事,束之高搁,念及古训“来而不往非礼也”,且收阁下良驹一匹,于心何忍?乃修书一封,回告阁下。
阁下观点,并非一无是处,曰gc主义为“贼之悍者”,然也。凡有识之士皆应一致抵御之。若以此作幌子奴役他国,则与骗子无异,为世人不齿。昔鞑虏入关南侵,亦以平寇为由,云闯贼如何歹毒、如何拭君,方不惮征缮之劳,代为雪耻,以报我君国之仇,彰其清廷之德。然贵军不避险阻,渡海远来,提百万之众,覆我京城,灭我社稷,毁我家园,戮我人民,且与妖孽斯大林订立互不侵犯条约,相安无事,何曾与我共携共荣?何曾见尔抵御苏俄?贵军与八路亦从无联队级战斗,阁下所言“共携共荣”莫非专指延安、专指苏俄,而独不容我中华民国耶?
夫战,正气也。多尔衮曾以穷追流寇有功,质问史可法:孝子仁人,当如何感恩图报?并以“位在诸王侯上”厚禄之,史可法尚且不为所动;而今面对民之蟊贼、国之寇仇,予等更不惜毁家纾难。诚然,此处虽无天险相助,却也为神圣国土,岂可轻言放弃?有一人战一人,有一壕守一壕,有一枪使一枪,有一弹必自饮之,乃我中华民国、中华民族及中国国民革命军之血肉长城是也!
民族平等,方为真谛。对于追随吾党领袖投身革命、不惜捐躯黄花岗之贵国志士,予铭记在心、感恩于怀,并祈盼中日两国化剑为犁,永不再战。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者兴,逆之者亡,此意尚望三思。
阁下馈赠之厚礼,予欣然接受,因战时简陋,无以为报,故笔润墨清,精致成书,聊作回赠。当年京城商贾多以予题写牌匾为荣,惜山河凋敝,故国破碎,铁蹄蹂躏之下不知尚存多少?蹉乎!
中国国民革命军第七十四军五十八师师长 张灵甫谨启
“好,写得好,字漂亮,文章更漂亮,引经据典,大气天成,又言简意赅,几句话便把大日本皇军驳得体无完肤。”对这封字里行间无不凝聚着我中华民族文明底蕴的信,蔡仁杰由衷佩服,连声称赞。“尤其是‘夫战,正气也’这一句,可谓神来之笔,没正气何来勇气?没勇气,又怎么能打赢小鬼子?”(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