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节 惴惴母与子(2 / 2)
周仓身高九尺,体型魁梧,本身就极有震撼力。而且这一个月以来,他的下巴上刚长出了几根胡子,掩盖了原来的一丝稚气。这样一来,周仓现在的造型,就很有凶神恶煞的味道了。
“尔敢!”
“不得无礼!大丰退下!”
太史慈与张狂同时出声。周仓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并不打算干什么,听到张狂的声音,就老实的退到后面。太史慈的母亲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毕竟是妇道人家,极少出门。被周仓这个块头一吓,担心太史慈吃亏,急忙拉住了她的儿子。
张狂喝退了周仓,转身对太史慈母子笑道:
“这侍从不知深浅,惊扰了伯母,张狂心中惭愧,请伯母不要见怪。”
太史慈将身体挡在母亲前面,怒声说道:
“自古汉贼不两立,尔等黄巾贼寇,将某家母子骗来,意欲何为?!”
“汉贼?何为贼?”
“尔等起兵反乱,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一片残破。这还不是贼吗?”
“什么?我天平军向来军纪严明,何来此等恶行?”
张狂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他对天平军的军纪,向来极为重视。随意掳掠,不但破坏自己的名声,而且也不利于战斗力的培养。如果一支军队,战斗的动力只是来自于私下的烧杀掳掠,这样的军队,是无法打什么恶仗、硬仗的。
当然,张狂的军队,也不是没有掳掠的行为。只不过,天平军所掳掠的对象,被严格的控制和挑选,目标只是那些实力不是太强的豪强大户。而且,这种掳掠,是有组织,有计划,有规则的掳掠。不但可以锻炼部队的战斗力,还保证了军需的充分供应。
不过,对于太史慈所说的现象,张狂其实是明知而故问。
如今的黄巾军,经过一段时间的分化,已经明显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流派。在那些被牢牢的把握在“太平道”道众手中的队伍里,虽然为了获得资粮,不得不掳掠乡里。但在太平道道众的约束下,通常军中的军纪还有一定的保证,不会做得太过火。
但是,那些队伍膨胀得太快,或者乡中的无赖子弟借势假冒的黄巾军中,几乎就没有军纪这个概念。这些市井无赖和乡间游手,打仗不行,掳掠起民众来,倒是拿手得很。太史慈所说的事情,大约就是这些黄巾军中的投机分子干的。
见到张狂的话,说得这样理直气壮,太史慈母子二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张狂趁机诡辩道:
“子义岂不闻‘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之言?当今的官兵,对百姓的祸害,可是令人触目惊心啊!前月皇甫嵩可是刚刚将数万黄巾军将士尽皆处死,做成‘京观’呢!如此杀人不眨眼的虎狼之将,又岂能善待百姓?”
所谓“京观”,就是将敌军的尸体堆在道路两旁,盖土夯实,形成金字塔形的土堆。张狂其实也不知道,皇甫嵩现在有没有杀俘筑京观。不过,就算是杜撰一下,以太史慈母子的见识,也肯定无法识别。
毕竟,张狂在后世玩三国游戏的时候,曾经在论坛上看到过,汉军集体屠杀数万黄巾军的记载。他这样编排皇甫嵩,也不是全无根据的。
“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
太史慈细细思量这句话,虽然从未听过,却觉得很有几分形象。汉军在战斗时,自然极为强悍。不过,若是扰起民来,更是十分了得。而且,那些高门大户,汉军不敢骚扰。最后受到损害最大的民众,还是中等和下等人家。
见太史慈开始思索,张狂赶快抓住机会,对母子二人灌输各种己方正义,汉朝腐朽的思想。终于,当张狂说到太史慈是“南华老仙”亲自指定,特地派遣来辅佐自己的大将时,太史慈的母亲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母子二人,就打扰公子了。”
张狂正觉得口干舌燥,听到太史慈之母这句话,简直是大喜过望。于是,他亲自引导着太史慈母子二人,进了坞堡。
不提张狂的欣喜。却说太史慈,等四周无人的时候,忍不住低声问道:
“阿母,这些人空口无凭,乱说一番,阿母怎么就相信了呢?”
“傻孩儿!就算不相信,你怎么能当面就说呢?别看这些人似乎没有恶意,我儿若是执意不从,又岂有好果子吃?不如暂时虚与委蛇,等到以后有机会,我儿再想法子逃出去……”
这样说着,太史慈的母亲又想到孩儿以后的前途,忍不住心中难过。就算能成功的从这些黄巾贼手中逃脱,只怕也必须背井离乡,无法返回家园了。
——太史慈到手!
张狂可不会注意这样一些细枝末节。他有信心,当太史慈在天平军中呆上一段时间之后,再被张狂“点化”一下,自然就会成功的融入天平军之中。只要他的母亲不出事,以太史慈的孝义之心,对张狂必然是忠心耿耿。
不过,还没有等到张狂对太史慈母子展开水磨工夫,第二天一大早,有亲卫就急匆匆的闯进张狂的寝室,满头大汗的报告:
“渠帅!有敌袭!”
ps: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这句话,是一句讽刺的话语。
匪过来掠夺,就像梳子一样梳理了一遍把家里财物都掠走,但是梳子齿与齿之间间隔大,仍有漏过的;篦子齿很细,形容兵丁过来掠夺,是明打明地,时间充裕,细细地搜刮,掠夺得比匪还要狠,不像匪至少还怕官府过来,只好匆忙地掠过就走。至于最后一句,不解释。
三句话都是以头发借喻,十分形象。所以说,有幸生在治世的各位童鞋,应当对自己的运气表示满意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