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姑娘很生气(2 / 2)
她怕了。厌了。更是倦了。所以一闻到味就要吐出來几乎成了一种本能。她厌弃的不是药的苦味。而是生命本身。那毫无惦念和希望的生命。她苦苦挣扎着要來做什么呢。她被强迫着活着的。她被强迫着面对愧疚和绝望。这是她亏欠他们的。她因为他们的希望活着。对这条命却并不珍惜。甚至希望有一天能轻易地死去。
只有林千夜。只有他瞧出了她的意图。却从不点破。一面纵容着她娇矜。一面慢慢抹平她心底的绝望。原來。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如此宝贝她的。所以。活下去。似乎并不是一件恐怖的事了。
只是。等着那花茶的时间。归晚却慢慢想明白了一件事。似乎。她又上当了。既然林千夜早早地留下那枚锦囊。那就是一早就预料到她会有什么举动了的。就连她如今斗志满满地想要他的真心。他也是一早就猜到了吧。毕竟。她的性子如何。他是最清楚不过了的。所以。当日他才不告而别。以退为进。就是为了引她上钩。
简直岂有此理。
归晚怒气腾腾地跑到书桌旁。画了张杀气腾腾的包子脸。告诉那个混蛋。本姑娘不高兴了。
瑞雪端着茶盏进來。瞧着画上的小包子满心疑惑。这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是谁。这表情。瞧着就叫人想要逗弄呀。
喝了花茶正准备就寝。却被告知与诚王到访。归晚眯了眯眼睛。北悦宁虽则有时候霸道些。却也算是个讲求礼数的。什么事能叫他半夜三更地过來。
荀阳府尹马蔺竟然也跟着來了。他见到归晚。先苦了脸:“沐大人。今日傍晚。荀阳城郊十里。李家商号被盗匪劫了。死伤数十人。”
归晚“啊”了一声。荀阳城外三十里。沒听说过那里曾有劫匪出沒啊。
“这已是本月的第三起劫案了。前两次是因为死伤人数不多。被抢走的钱物不怎么值钱。本官就瞒了下來。而今。这事。可怎么都捂不住了。”李家可是大商户啊。在朝野都有几分人望。而今死的人竟然是李家的的五少爷和李家的一位小姐。你说。这事情可怎么瞒哟。
眼见着荀阳因为牙行的建立。商旅往來比以前更多了。百业繁荣。只要牙行那边不再闹亏空。就是一件送上门來的政绩。沒想到。在这时候出了这岔子。这煮熟的鸭子。恐怕是要飞了。
归晚脸色凝重:“对方针对的就是商旅。”
悦宁点了点头:“死的三拨人毫无相似之处。若说有。那就是他们都是经商。且带了价值不菲的货物。他们可能是冲着商会來的……是以。我们过來问问。沐大人可有什么线索。叫我们好早日找到凶手。”
其实归晚马上就想到了。除了洛心不会有别人。那个疯女人。她什么事做不出來。可是。洛心是知道她身份。且放话威胁过她的。虽则这个女人很懂得物尽其用。这么大的消息。自然要谋的一个好价值。可是。如果一旦她跟撕破了脸。北悦宁对她穷追不舍。安知被逼到绝境的她会做出什么事來。归晚赌不起。是以。只是茫然地摇摇头:“我素日从不跟人结仇。若说是结仇。大概也是因为公务得罪了一些商人吧。”
马蔺有些失望。若是得罪的都是一些商人。他们肯定不会做出这般狠毒的事情。杀人越货。那可是要处以极刑的呀。哪个有点身家的老板会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悦宁却是望了归晚一眼。别有深意:“沐大人不妨仔细想想。真的沒有吗。”她第一次跟他借五百赤麟军的时候。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她甚至暗示知道当日在官道上刺杀的人是谁。他查了许久。只得一点点皮毛。却是越查越心惊。如果是那些人的话。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也不奇怪。
归晚直视着他的眼睛:“下官确实不知情。”
悦宁微微有些失望。机会他已经给了。她却不肯领情。看來。以后他们之前的合作绝不能做到默契无间。到最后。终归要走上敌对一途了:“既是如此。那我们便不打扰了。”
归晚点头。心中却是不安。洛心此举实在是狠辣。这血案频出。倒霉的不止是马蔺和诚王。她的商会首当其冲就会受到波及。而今牙行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她也收服了那些人。至少叫他们表面上对她维持的毕恭毕敬。按理。牙行只有蒸蒸日上的份了。如今商人们可以为了牙行云集而來。可是。如果荀阳附近匪患猖獗。命都沒了。还要财运福气这些东西做什么。而今來了这么一出。恐怕。商会又要遇到绝境了。
不过。既然诚王已经下定决心要解决此事。她就未必能再得逞。洛心究竟是想做什么。归晚可不相信她的目的只是如此简单。
如此冬夜。诚王刚走。别院内就迎來了另一个访客。那人赫然是紫薇。
她顶着那张天真的小脸。开门见山道:“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当天我在码头上拿银针射诚王府的士兵的事。好像被诚王发现了。你一定要帮帮我。”
她说得是这样理所当然。仿佛归晚是欠她的一般。
“凭你的本事。真的躲不过诚王府的追查吗。”这是归晚的疑问。
紫薇微微笑了。有些得意。又有些腼腆。还带着三分孩子气的任性:“我当然知道当日如果我站得隐蔽些。任谁都查不到我呀。我就是故意的。因为我想看看。姐姐你会不会帮我啊。”
归晚皱眉:“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是我的亲姐姐嘛。你不帮我谁帮我呢。”紫薇的口气。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天气一般。“我是爹爹的亲生女儿。你总不忍心看着爹爹绝后呢。是吧。姐姐。”
是吧。姐姐。据说毒蛇缠上了人就是这样。冰冷冷地贴着你。丝丝地吐着毒信子。怎么甩都甩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