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二十年前的真相(三)(2 / 2)
可是,信了他的话,可是他的话,要怎么解释?或许唯一合理的,就是按照聊斋的思路走,张凯旋的爷爷是只鬼,然后找到了阳间的张凯旋。
张凯旋的爷爷是只鬼?张凯旋的爷爷已经死了?废话,不死怎么变成鬼?我跟朱开华对视了一眼,都感觉不可思议,而且难以想象,并非不相信鬼的存在,毕竟,在千佛洞里,我们还在想尽办法对付一只女鬼。
可是我们都记得一句话, 那就是我在第一次见到张凯旋的时候,他曾经说过,张子敬在临走的时候交代他: 不用担心他会死, 只是如果在二十年后他还没有回来,就到洛阳,找赵三两。
当时张凯旋的这句话,才引起我跟大哥对父亲依然活着的强烈信心。
可是现在忽然一个信息告诉我,张子敬死了,甚至他的魂魄还来找了张凯旋。
这里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地方,既然魂魄都出来了,人皮也出来了,为什么张凯旋还确信他的爷爷张子敬没有死?
我果断的问出了这个问题,我道: 那张叔,老爷子他是否还活着?
张子敬掐灭烟头,再点上一根烟道: 活着,我可以确凿的肯定他还活着,我也知道这个无法去理解。 他的活着,你需要听我继续讲凯旋的事情才会明白,这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形式来活着。
在那件事情之后,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诡异,所以所有的知情者,都被我下了封口令,但是我也要给他们一个解释,就说是因为凯旋缺钙,所以精神出现了点问题。而且他那一年才十三岁,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最害怕的,是吓到他,虽然,他表现的一直很平静。
因为身份的问题,我也不能明面上去做什么,背地里,还是找了几个高人,过来看了看,我之前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是这样的事情却是发生在我眼前的,由不得我不信,我找的那几个高人,都很有名气,真本事,绝对是有的,可是他们在看后,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按他们的说法,如果一个人家里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十有**是风水地利的问题,一般情况下逃不了三种可能,一是宅基下有脏东西,比方说盖房子的地方,以前是个坟地,宅基下面有个棺材。二是家里面有的东西,上面附了阴灵,这种事一般是家里古董收藏的多,古董的来路,一般又是从古墓里得的,上面沾有邪气的东西正常,三就是整个房子的风水格局太差,这跟义庄的完全避阳不同。风水格局差,是指的整个房子整体建筑的格局是一个藏风聚气的地方,藏风聚气那是什么?这个词是用来说坟地的风水好的,给活人住,不招惹来阴魂鬼怪就奇怪了。
可是整个军区大院,风水上是没有问题的,地下也没有坟墓棺材,在加上,军区大院,是阳刚之气最为浓重的地方,军人本身身上就有煞气,什么鬼怪都不可能近身。
所以那几个高人,都认为,很有可能,是因为我父亲之前收集的古玩有问题。当然,这也是他们的猜测,但是那个时候,说实话,我已经被吓到了,任谁经历了这种颠覆认知的事情,都会变的草木皆兵起来,所以尽管他们只是猜测,我也想办法处理我父亲之前收集的古董,可是那些东西不能丢,运出去的话影响也不好,后来想想,干脆直接都封到了房子里,我们全家就搬了家。
新搬的家,更是经过高人指点的上等风水地,搬进去之后,谁也不敢跟凯旋提起那次的事,想着一个小孩子,经历了很快就会忘掉,而凯旋在那次之后,也没有跟我提过他爷爷,我还想着,或许真的只是他半夜梦游了一次?
可是后来,还是出事了!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又恢复了紧张,几乎是满头的冷汗,打开烟盒想要拿烟,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我感觉摸出烟递上去,也给了朱开华一根,自己也点上,平复心境,天知道我在听这如同天书一样的故事的时候,精神有多紧张。
“那件事之后,我一直尽力的多抽出时间来陪他,可是却发现,他经常一个人发呆,一发呆就是半天,表情凝重,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问他,他也不说。
这样的事发生在一个成年人身上,我尚且可以理解为城府心机。可是,他那一年,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却放佛有着无数的心事,这算什么事儿?!
说到这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激动了起来,站起来,手抖着。
“好!他一个孩子,就算那样,我可以当他是老成!可是后来在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心血来潮的跑去他房间,想看看他,可是却发现,他没有在房间里!”
我被他的激昂语气吓了一跳,一口烟没吐出来,呛的我直咳嗽,心道,这张凯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童年啊,怪不得现在一直想把自己装棺材里呢,原来小时候就这么诡异!这次又是半夜三更失踪了,我就想,难道又是自己一个人偷偷的溜出去,带回来一张人皮?
张凯旋老爹接着道:我发现他不见之后,马上就想到了他的上次失踪,怕他出什么意外,就要叫人出去找。却听到了厕所里有声音传出来。
我当时还想着,这孩子原来是上厕所去了?就在客厅里等他,可是等了很久,他还是没有出来,我就去厕所里找他,凑的近了,感觉,厕所里的声音,很像是哭声。
在半夜三更,他一个人躲在厕所哭?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随着我离厕所越来越近,听哭声听的越来越清楚。
我却吓的迈不开步子,不敢去靠近厕所。
因为那是哭声不错,可是声音却完全不是一个孩子的声音,而是听起来像是一个老人在哭泣,哭声中,又一直在念叨着什么,却听不清楚。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发出一个老人的哭声,而且,那声音我还再熟悉不过。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我们俩,苦笑着问道:你们知道那是谁的声音吗?
我夹着烟的手不停的哆嗦,心道你都说到这种程度了,我要是还猜不出来,你我不就是一**青年?但是猜出来的结果却让我非常难以置信,只能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难道那声音是张老爷子的?
他点了点头。道:是的,是我老爹的声音。我当时在外面吓的一动不敢动,可是他在厕所里的哭却没有停止的意思,过了许久,我就想道,里面哭的是我的儿子,就算发出的是我老爹的声音。那最诡异的说法就是,我老爹上了我儿子的身了。
那么,里面的,也算是我老爹了吧,就算他是鬼,还会害他亲儿子不成?想到这里,我壮着胆子一步步的往前走,不敢发出声音,因为还有一种想法在脑袋里——凯旋这是不是梦游呢?梦游的人,是不能被外界的声音吵醒的,不然会变成傻子。不管这个说法是不是对的,我都不能不防范不是?
等我走到厕所里,透过门缝看里面的他,发现他是背对着门站着,因为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敢往里面进,只能透过门缝看。
可是这时候,哭声停止了,就那么忽然的,像刹车一样,忽然停了!
我已经听久了诡异的哭声,这忽然的一停,我反倒觉得诡异了,心里跳的厉害,想道:难道我被发现了?
想到这里,我一动不敢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他还是在厕所里面背对着门,可是我却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吓的我全身冷汗。
忽然的,传来一个声音,依旧是我父亲的声音,阴冷阴冷的,非常生硬死板,像是冷哼着发出来的:看够了没有?
我大惊,这时候一看,却发现是正对着厕所的门,里面是一块镜子!他是从镜子里面发现了我!
他能背对着发现我,我当然也能从镜子里面看到他,开始只是因为紧张没去注意,可是看到之后,头皮马上就麻了,我甚至后悔的想抽自己两巴掌,为什么要去看!
他忽然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大叫道: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么?!
我被他忽然的反映吓了一大跳!不由的在心里骂道,你他妈讲鬼故事呢!语气表情这么丰富!还嫌不够吓人是不是!
这时候,饶是一向大胆的朱开华也满头冷汗的问道:张叔,是不是,你在镜子里。
看到了张老爷子的脸?!
张凯旋的老爹五官纠结着,痛苦的抱着头道:如果真是我老爹的脸,那就算了!可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那张本来是凯旋的脸上,只有几个线条。
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么?把一个人脸上的五官全部抹去,然后画上几个简单的线条那样。
而且脸上的表情,纠结的让人心慌。
看不出来是哭,还是笑,又或者说,似哭似笑。
这时候我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再也管不上什么辈分啊礼貌啊什么的扯淡的东西了,叫着道:我靠!几个线条拼凑起来的脸?!
然后在张凯旋老爹的错愕中,冲到他的桌子旁,抓起纸笔,随便的几笔画出来,然后我拿起纸张,手都在发抖,几乎把纸贴到张凯旋老爹的脸上,问道:是不是这样?!你看到的那张脸,是不是就是这个!
他看到我手中纸上的脸,可能是因为在脑子里的恐惧重现,吓的不停的哆嗦着往后退,叫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
我感觉到了口袋中铁条子的冰凉,这次,冰的却不只是皮肤,而是全身。
从发现铁条子到现在,我都认为这是一个隐秘的东西,可能会有改造生化战士的作用,可是想了一万遍,我也没想到,铁条子上的东西,会真的是一张脸。
不难想象,为什么张凯旋的老爹会这么大的反应——几个勾勒的线条,出现在铁条子上只是一幅诡异的图画,但是出现在人脸上呢?
想到把张凯旋的五官抹去,然后画一个似哭似笑的线条,我就不寒而栗,那得是多么让人纠结蛋疼菊花紧的一张脸?
得到张凯旋老爹的回答之后,我回头看着满头冷汗,呆在那里的朱开华,苦笑道:这是什么情况?
朱开华说话都不利索了,道:草!老子。。。老子怎么知道!
这时候,张凯旋的老爹已经差不多平静了,不愧是身居高位的人,刚才的失态是因为极度的恐惧,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问道:三两,你也见过这张脸?
我点了点头,就要去摸口袋里的铁条子,想着拿出来给他看看,可是,这时候,朱开华却咳嗽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却看到他非常隐晦的,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开始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到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放在口袋上的手,随即明白了——一直以来我的习惯是,只要遇到跟二十年之前的事情有关联的人或者事,马上就把我知道的全盘托出。
这在以前,说了就说了,因为我知道的非常有限,而且在我有限的知情中,并没有什么值得特意隐瞒的东西,没准别人知道的比我还多呢,我说出来点,你告诉我点,怎么着也算是等价交换不是?
可是在这次千佛洞之行之后,我脑中的信息忽然多了起来,是的,忽然多了,虽然依旧相当的杂乱,让人理不出头绪。这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铁条子,这是一个似乎可以打造未来战士的东西,也是一度让我以为这就是我父亲他们一行人所追寻的东西。
上马石牛逼叉叉吧?可是且不说一命二运三风水,那个在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的老人,一生的跌宕起伏大起大落,真的能把后面所有的事情都归根于一块虚无缥缈的上马石么?
可是铁条子意味着什么?这是实实在在的战斗力。这样的东西,我能如同以前一样毫无顾忌的拿出来给人看么?更何况眼前的这位不管现在多么的失态,紧张,但是不要忘了,你是一个专政的官员,还是位高权重的那一种。我丝毫不怀疑,如果我真的拿出来铁条子,并且告诉他这玩意儿似乎可以打造阴兵战士的话。
他会马上忘记恐惧,忘记张凯旋,忘记张老爷子,然后夺了我手中的铁条子去研究,我跟朱开华,以后不能见人是小事儿,甚至都有“被自杀”的可能。
这绝对算是机密了,不是么? 为了这样的机密,死两个盗墓贼,绝对划算,对不对?
想到这里,我马上不着痕迹的把手从口袋上拿开,转头对张凯旋的老爹道:是的张叔叔,我们在千佛洞里面,不止一次,看到这么一张似哭似笑的脸,但是那都是雕刻。
这时候张凯旋的老爹,饶有兴趣的道:哦?你们在里面见到了同样的脸,还是雕刻?
我点了点头。
他又问道:除了雕刻,你还说,见到了你父亲赵建国的人皮?
我又点了点头,却打了一个激灵。他在刚开始听到我说我见到我父亲人皮的时候,反应十分剧烈,是因为联想到了张凯旋童年的事情,并且由中牵扯到,张凯旋之后在厕所里,变的如同线条般脸。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呢?
首先是人皮, 不管皮是怎么下来的,是被活剥的也好,如同蛇蜕一样自己蜕下来的也罢,出现的这两张皮的人,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张凯旋的爷爷,他们两个的共同点,就是一起失踪,当然,一起去过千佛洞。
张凯旋变的脸,更是跟千佛洞里铁条子一模一样。
所以说,不管张凯旋童年经历多么的诡异,多么的不可思议,所有的谜团,都指向了千佛洞,指向了我们父亲一行人。
而张凯旋的童年,虽然不能让我去解释这个诡异的现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却能让我对他自己把自己关进棺材里的行为释然,有这么个童年的人,身上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跟张老爷子有关,更跟千佛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千佛洞之上我们没有涉足的地方,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朱开华却在这个时候问张凯旋的老爹:张叔,在你看到张老黑露出的那张脸,之后发生了什么?
张凯旋的老爹叹了口气,道:我当时被吓的叫了起来,惊醒了正在睡觉的凯旋他妈,他打开了灯,在那之后,凯旋晕了过去。
就那么晕倒了,我们两个在去看,却发现他的脸,已经恢复了正常,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让人难以置信,我甚至连凯旋他妈都没敢告诉。
第二天,凯旋醒来,我偷偷的问他,可是他却茫然的摇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这之后,我多次半夜都要起来看一看他有什么反常,可是,从那次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异常,以至于让我都时常怀疑,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只是我自己的一个梦?
凯旋越长越大,越来越像我父亲。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可是如果把这一件正常的事,联系到一个不正常的事情上来,那才是真的恐怖。
凯旋,那天晚上发出和我父亲一模一样的声音在哭,之后就长的跟我父亲一模一样。
说完,他看向我们,问道:你们能想到什么?
我被他牵引的吓了一跳,本来已经飘到千佛洞的思绪飞了回来,我们能想到什么? 说实话,我什么也想不到,或者说,是我不敢想。
朱开华一下就跳了起来,道:我靠!不会吧张叔,你的意思是说,张凯旋,其实就是张老爷子?! 那天他发出的跟张老爷子一样的哭声,其实是被张老爷子夺舍了? 所以他才会越长越像张老爷子,不,按你这么说,不是像这么简单,而是,长成了张老爷子?!
张凯旋老爹满脸的苦涩,艰难的点了点头。道:谁也不知道开始的那天晚上,凯旋是怎么从警卫森森的军属大院里出去的,更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遇到那张我父亲的人皮。
他既然能跟人皮那么亲热。 那么,人皮又对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这才是我这么多年都想不明白的。可是想到最后,我却发现,我已经摸不清楚,那张人皮到底是谁的,是我父亲的,还是凯旋的。
是的,最后,我也假设,凯旋,其实被我父亲占据了身体,可是如果这么想,那凯旋去了哪里? 因为不管怎样,我父亲绝对不会害凯旋才对,如果他强占了凯旋的身体,我是说如果。
那会不会就跟电视上的剧情一样,凯旋已经死了?
朱开华点头道:很有可能,这样就能再活一辈子,谁不肯啊? 有些老头可是很怕死的。
张凯旋老爹坚决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别的我不敢说,我父亲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且不说他对凯旋十分的疼爱。更重要的是——凯旋是我家,第三代,唯一的一个男丁,你明白么?
如果那个人皮夺舍是真,想再活一世也是真。 我父亲就算夺了我的身体,也不会夺凯旋的。
这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在朱开华说出那句话之后我就呆了,现在听到张凯旋父亲这么说,我下意识的就发火了,用手一指他,怒道:
你胡说八道!这不可能!夺舍?鬼魂?你扯淡去吧!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事,不然每一个死了的人都心里不甘心,找个人夺舍就能活一世,谁还不夺?
那被夺的人也不是成了鬼? 别人夺了他的身体,他肯定不甘心,他就不会跑去夺回来?那还成什么样子!这世界不是乱套了!
朱开华看了看如此失态的我,可能是看到我面色苍白,满头冷汗,大叫了一声:小三两你冷静点,老子也知道不可能,这只是猜测!
朱开华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不可能知道。
因为二哥一直把那张脸,隐藏在一幅面具下面。
除了我跟大哥,无人知道他有一张跟我老爹一模一样的脸。
正如张凯旋和张子敬。
我不能让他们这么乱想下去,他们的说法,虽然荒诞,可是却把这样的猜想嫁接到另外一个人身上的话,一切更好解释,那就是我二哥。
那一只队伍。
那一只队伍的后人。
同样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