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双城记（2 / 2）

“总是打搅您实在不好意思……但是瓦莲娜同志，这个事情只能拜托您了！”

三菱长崎造船厂的造舰工程师田村方彦毕恭毕敬地向瓦莲娜一再央告，后者就算面皮上还是一副严肃冷淡的样子，却已经对这种东方式的执着感到吃不消了。然而自己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呢？——在长崎苏维埃，她不过是个志愿参战的狙击排长，实在搞不清楚能够用什么方式帮到田村方彦。

“我尽力而为。”她简短而谨慎地回答。

“您看，现在扶桑的工人可能听不进去我说话，但是，但是如果是您的意见，他们也许会尊重……”

经过了一番‘波’折之后，蒋‘玉’成总算是答应了瓦莲娜来扶桑参战的请求——但是，也不是无条件的：他要求瓦莲娜去相对安全的长崎，而不是包围中的名古屋。瓦莲娜的狙击排在巷战中大获全胜，却并没有击毙多少敌人。现在长崎赤军正在集结兵力，发动群众，准备夺取北九州的重要工业城市熊本，而那里江户政权的守兵也薄弱到近乎于无。

瓦莲娜自从来了以后就有点后悔：她上前线参战几天了，连个像样的对手都没遇上，也并没有帮助同志们解决棘手的火力点——有好几次，她一枪不中，心想着找机会再说，过一会其他部队冲上去，却发现敌人早跑了。扶桑人多是客气的，便恭维说陆军已经被伊尔库茨克狙击步枪骇破了胆，已然是绝望了。而瓦莲娜却暗中怀疑自己是不是功夫退步了。

虽说并不用上前线……但是田村方彦的处境，某种意义上比瓦莲娜要危险得多。他对于革命事业，是既不了解，也不热心，而且持悲观态度，总觉得陆海军一定会卷土重来，毫不隐晦对失败和秋后算账的恐惧。这几天大家都忙着打仗，暂时没工夫搭理他，不过据说在三菱造船厂的赤卫队里面已经有人提出，田村方彦论成分应该划作资产阶级，再加上散布失败主义言论，理应加以镇-压。

他要拜托的也许就是这方面的事情吧——瓦莲娜做出了合情合理的推测。然而，结果却是落空，田村方彦带她走了好远的路，一直找到造船厂所在的那个紧紧巴巴的半岛上——他们的面前是一座渔网和棕榈叶之类东西遮蔽起来的巨大建筑物。瓦莲娜觉得自己正面对着一条覆盖着棕榈叶的丘陵……

“请进来看一下，就在这里面了。”

两个人从上层入口进去之后，瓦莲娜发现原来里面是一座船台——较之远东造船厂的船台，这一座可谓壮观之极，大概能够允许好几艘船舶在其中同时开工建造。然而现在，船台中仅仅躺着唯一一艘钢铁巨物：一艘巨舰，身形之庞大甚至让船台显得有些促狭。

“你要给我看的是……”瓦莲娜似乎明白了。

“就是她：丸三计划的二号舰——超级战列舰‘武藏’。”田村方彦诚恳地说。

因为照明不太好，瓦莲娜看不太清楚它的具体模样，但是凭借狙击手的‘肉’眼测距经验，她估计船身长度足有250米以上，超过自己见过和炸过的任何军舰。船体边缘呈现出某种柔顺的流线型，跟无畏舰普遍几何化的线形大不相同。战舰的建造明显还没有完成，最上层甲板还没铺陈，舰桥和炮塔也没安装……如果能够完成，肯定会更加壮观的！

“瓦莲娜同志，我是这艘船的总工程师……为了建造这艘船，我是耗尽了心血！我无论如何也想要把这艘船建造完成，这也是无数工人的辛勤才有的成就啊！就算是建立了新国家，也需要战舰对吧？”

瓦莲娜默不作声地听着工程师的诉说——实际上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知道，只要自己拍一个电报就能挽救这位工程师和他的船：因为在普罗维塔林斯克的苏维埃宫里有一位长着猫耳朵的领导同志，正在为红海军无法尽快获得大型战舰而焦头烂额，抓耳挠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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