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一个小脑洞（1 / 2）
自从欢喜冤家同桌江湛捡到了一个所谓“时光机”的奇怪东西之后,整个人就开始魂不守舍。为了探究他的秘密，程怡秋在一天晚上悄悄跟了出去，谁知也被带入了时光机的奥秘之?中。
每当深夜降临,或是千年古城,或是神秘画室，他们看到了一个个绝望的身影等待着拯救。本来是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程怡秋对此乐此不疲,直到有一天——
她在这个奇异的平行世界里看到了自己。
世界上总有一扇双面镜，一半折射出光鲜亮丽,一半隐藏着灰暗事迹。
【1】
随着妈妈喊吃饭的声音响起,程怡秋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一抖,镜中浮现在眼前的人也是随之扭曲了一下。
这应该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用望远镜来窥探人家，而且“窥伺”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同桌。想到这里，少女俏丽的面庞忍不住就染上了丝缕红晕。
发?现江湛出了点问题还是在一个月之?前,他从某一天起就开始魂不守舍,无论是枯燥的课程还是紧张的课间十分钟,发?呆的时间永远是多得过?专心的时候。虽然这样的心不在焉对于一个老师眼中的差生来说实在是常见的事情,但在看到他下课时连好朋友兴致勃勃地来聊昨天的游戏时也能三言两语敷衍过?去,她就觉得这家伙开始不对劲。
一向张扬活泼没个正行的同桌居然学会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程怡秋在犹豫了几天后,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在阳台刺探一下敌情。
一向穿着随意的少年竟是在晚上穿了件很是好看的黑色汉服,要不是开了灯,或许在这浓黑的夜色之中也很难看得清楚。程怡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这家伙在晚上的时候还会玩起了变装秀，这几年的汉服很是流行，但穿了件汉服就魂不守舍绝对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江大侦探正准备再探究竟,无奈外面江妈妈喊吃饭的声音已经快要将房屋掀了个顶。
“程怡秋，你干嘛呢，再不出来饭菜都要凉了！”
狮吼功再度传来之前，程怡秋灰溜溜地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走了出去。而仅仅是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对面的身影略微晃动一下，居然是逐渐在眼前消失殆尽。
程怡秋没能发现江湛消失的一幕，却看到了他跌跌撞撞地打开门回来的场景。彼时她正在灯下研究一道?极难的数学题，不经意地抬头一瞥，就看着少年气急败坏地把头上戴着的发?冠往地上一砸。等到拿起望远镜再想一探究竟时，江湛的心绪似乎是平静了一点，嘴里只咕咕唧唧地在念叨着什么，却没有露出之前那样的神态来。
不对劲，万分不对劲。
时而含喜含悲，时而“换装舞会”，让一向心思?活络的程怡秋很快就想起对方会不会悄悄谈了个女朋友的可能。她作为老师眼中的“三好学生”，又身兼课代表和班长双重职位，早就被派来监管帮助江湛这样的问题学生，从一开始的互不干扰到现在的屡屡头疼，两个人已经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无数次架，如果?她把这件事也说了出去……
程怡秋抖了抖，没敢考虑后果。
但好奇心就好像是播下在心里的种子，不需要灌溉浇水就可以生根发芽。自从发?现了一点苗头之后，她就对这件事抱有了刨根问底的态度。
只是程怡秋也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命运也让她不得不踏入了这一场纠纷之中。想要回头，却已被拉扯到了底端。
【2】
“问你个问题，三秒钟之?内必须回答，否则今天的作?业……”
程怡秋一张甜美的小脸在厚重本子堆中露出，看向江湛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只已经快要被自己捕捉到的猎物。正在低头狂补作业的江湛感受到自己的“危机”，慌慌忙忙地抬起头来：
“你想干嘛？”
他说着捂住了自己的作?业，生怕程怡秋阻止了他的“奋笔疾书”。毕竟两个人之前就是经常因为这个吵起来，江湛觉得程怡秋废话太多管天管地，程怡秋则是觉得江湛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两个人哪怕是有了专注相对的时候，必然也是火花蹭蹭。
“别跟我装蒜，提示词，昨天晚上，古装——三，二?，……”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完，就随着上课铃的响起被程怡秋咽进了肚子里。这一天的课程表都是排的满满当当，而且几乎全部是主课，江湛恰好也是因为这个而逃过?一劫，上课时两人自然是不能说话，下了课的时候立马又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教室里的人不少，程怡秋也不好做的太过，只得是咬牙切齿看着他如同一只猴子在那里窜来窜去。
程怡秋气得七窍生烟，却也无可奈何。中途不管是翻了多少个白眼都是无济于事，旁敲侧击也不过?是换来江湛那张帅脸上佯装灿烂天真的笑?容。好奇心被高高吊起，导致她上课时被老师点名了三四次，看得老师直皱眉头，江湛在旁边憋笑?倒是憋得很使劲。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她才有了这样一探究竟的机会。匆匆地胡乱扒了两口晚饭之后就借口作业多回到了卧室，程怡秋把门重重一关，忙不迭地就架起望远镜朝对面望去。出乎预料的是，今天的对面房间并没有一如往常地亮起灯光，只有聒噪的蝉依旧是在枝头打情骂俏，将夏日宁静的夜景打破个干净。
她略觉疑惑，又探头探脑地望了一会，最终以落得个脖子酸痛的下场为结尾。心不在焉地写了一会作?业后，妈妈的敲门声灌入耳膜，江妈妈端着一个盆边刷着牙边走进来，嘴里含含糊糊道?：
“家里不知道怎么就停了水，你去楼下的澡堂那里看看能不能打一盆水过来……”
她正握着笔杆子竭力思?考，闻言思?路陡然被打断肯定是愠怒，而在抬头时目光不经意瞥过一瞬间那还没亮起灯光的房间，心思?立马就变得活络了起来。
“好，我这就下去看看。”
趁着对方没有反悔，程怡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她手中的盆，一路几乎是狂奔着下了楼去。背后只余妈妈看着那高挑背影嘀嘀咕咕：
“这孩子平时也没见这么勤快，今天叫她打个水溜得跟兔子似的……”
【3】
路灯柔和的灯光下，江湛高大的身影格外显眼。这家伙在高三的时候就有了接近一米八的个子，此时玄衣飒飒，斑驳的树影落到他的身上，倒是显得格外落寞。
程怡秋端着一个空盆在树丛后面不安地站了好久，倒不是为了欣赏他这副人模狗样，而是好奇这家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她想起几年前流传一时的某些传.销组织，虽然是已经被扑灭个大概，但是仍旧是存留有肮脏的火苗在苟延残喘。
她无端地又把江湛想象成?了中了传销组织毒害的愚昧少年，这才会作?出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半夜穿着一身汉服在路灯地下沉思?。小说看多了的后果让程怡秋的脑回路与常人略有不同，并不算是很宽阔的肩膀不知何时担当起了救世主的责任，看着逐渐开始焦急踱步的江湛，她忽然觉得肩膀沉重有千斤，就连呼吸都是略微加重了一些，只是淹没于聒噪的夏日蝉鸣里。
“啪嗒。”
清脆的一声忽然响起，在单调的噪音里格外清晰。江湛仿佛是如释重负，居然又带着点视死如归的神情，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什么东西。在树丛之?后躲着的程怡秋有点看不清楚，急不可耐地向前走了一步，忽而就闯入了对方的视线里。
其实她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两个人已经算是特别熟悉，只要她解释是悄悄过?来吓唬他一下基本就没什么问题。而在看到少女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帘时，一向是嘻嘻哈哈没个正行的江湛竟然是如临大敌。
他眉宇间陡然浮现的忧虑和紧张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情绪，程怡秋有些不解他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忧心，正准备先声开口道歉时，却见眼前一道?关划过?，几乎是要把那高大的身影吞没。
炫目光亮所过?之?处，居然是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横扫而来。程怡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景，被吓得竟是愣在了原地，双脚如同是旁边与她一同哆哆嗦嗦的柳树一般驻扎在原地，居然是无法动弹。
呼啸的风掠过?耳畔，已经是把夏日的燥热糅合进她的心里。程怡秋急匆匆地睁开眼睛，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却是感觉到一阵地转天旋，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好像是化作?了细碎的小小星辰散开，她想要抓住旁边的那一株柳树，却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直至狠狠地撞到墙上才停了下来。
与想象之?中的不同，背后靠着墙壁居然是松松的土块。此时被她一撞，细碎的土渣稀稀拉拉地掉了下来，飘散的灰尘让程怡秋无处躲藏，只得是坐在原地大声咳嗽了起来。
还没等她来得及查探一下经过了刚才的一场之后她到底是身在何处，整个人忽然就被搂入了怀中狠狠捂住嘴。她惊讶地瞪大双眼，却对上了江湛那无可奈何的神情。
他穿着来之前的那一身黑衣，居然是别无二?致。
【4】
程怡秋看着一行侍卫面无表情地在自己面前匆匆穿过，靴子踏过石子小径，居然是轻到发不出一点声音。她没敢再说话，直到看着那一行人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才大口地喘气。
“叫你不要来偏要来，你看，出事了吧？”
松开捂着程怡秋的手之?后，江湛心情颇差。他千躲万躲就是想要避开程怡秋，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就是这么跟了过?来，如今他在这个世界里已经是朝不保夕，如果?再牵扯上一个人……
“喂，我还没问你呢，这是哪里？”
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程怡秋自知理亏，连忙就戳了戳江湛的胳膊。
“啧，真是麻烦……我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给?你说的那个时光机？”
思?绪随着他所说的三个字陡然变得清明起来，仿佛是在过去的长河之?中找到了那一份记忆。江湛和她说起“时光机”这件事的时候她还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这个家伙又是信口胡言来骗自己，毕竟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程怡秋还记得当时自己是用怀疑的目光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敲着他的头嘲讽了一句你作?业写昏头了吧，除此以后再无下文。
只是没想到……
“所谓时光机，就是穿梭到时间线，从古至今，把所有需要拯救的人物都给救出来了之?后才可以脱离它的掌控。本来……”
本来江湛已经完成?了几个人的拯救任务，在看到程怡秋和他一起进来的时候，又是生气又是担心焦急。只是这样的情绪怎么好在平时的死对头面前宣泄出口，江湛刚刚到了嘴边的话立马又拐了个弯咽下肚去，半晌才幽幽道?：
“你这家伙就是不省心。”
见四周暂时没有异动，江湛就简单地蹲在草丛里给?程怡秋解释了一下。他们现在要做的任务就是在这个架空的女尊王朝之?中保护着一名不受宠的帝姬免遭暗害，能够平安活过这危机四伏的几天。这应该是需要保护的第三天，等他们今天的任务完成?之?后，就可以回归到现实世界，下一次再进来的时候，就是可以进入第四天，直到第五天任务完成?。
程怡秋沉默无言，显然是还没能够完全消化掉此时的那些惊人消息，只是有点不安地抖了抖鞋子上面的土渣，露出了一副茫然的神情。毕竟无论是对于谁来说，这也不是一件能够轻易接受的怪事，他没有强迫程怡秋迅速接受消化的意思，只是拽了拽她的袖子，两人一同站起。
江湛发?现自己的身边突兀出现一只水壶，看来是剧情已经开始走入了正常的发?展：
“现在的时间线应该是我出来给她倒水，这个帝姬从小的时候并不受宠爱，所以就是住在一个比较破败的地方。至于她以后究竟能不能逆袭的大概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只需要保护她这几天就可以。”
听着江湛这似是安慰的话，程怡秋终于是忍俊不禁，在紧张的气氛中寻觅出些许的轻松来。
【5】
她这一身现代的装扮和眼前是格格不入的，在找到那个公主之?前必须得要换上一副装扮才可以。江湛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记忆力?虽然没有用在学习上，但总归还算是不错，略一思?考就想起来那些小太监宫女的休息房在哪里。
“走，我先带你去换身宫女的衣裳，你到了那边之?后直接说自己是小宫女就行。”
荒草掩映的小径之?中，两人鬼鬼祟祟地一路前行。程怡秋头一次有过?这样的体验，紧张的同时也有着激动在心中隐隐破土拔节。
这个皇宫里面的水房离那休息的地方很近，满地的水渍油污倾覆，让初次到来的程怡秋忍不住就是皱起了眉头。所幸现在是夜间，借着斑驳树丛的遮掩还没有人发觉到她着装的怪异，江湛率先是混入其中，装作?若无其事地和几个太监宫女闲谈几句，不消片刻就取来了一件半旧不新的衣裳。
“你瞧，还算不算合身？勉强能穿就是了。”
他钻入程怡秋躲避的树丛之?中，身上剐蹭到几片叶子也浑然未觉。程怡秋笑?吟吟看他一眼：“你倒是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做，怎么拿了个人家的衣服就是如此顺手？”
“你血口喷人！我明明就是好心地给你拿衣裳过来！”
江湛瞬间瞪大双眼，颇为幼稚地把已经披在她身上的外裳给扯了一下，两人差点要在这个灌木丛中打闹做一团，突然又想起来了有其他的事情，才立马停下了手。
“你可不要给?我小心一点，这里面是皇宫，规矩非常的森严的，要是被谁给?抓到了，可别怪我不救你。”
江湛现在的心情已经是从一开始的惶恐变得渐渐开始自得了起来，因为他在这个时光机中算是一个老手，程怡秋虽然是被牵扯进来的没错，但到底也只是一个新人而已。她在外面的时候处处都能够比得过?自己，到了里边的时候照样还不是要靠他来搭救？
男孩子特有的虚荣心让他开始激动了起来，连带着感觉这个本来以为棘手的任务都不是那么的令人畏惧了。
程怡秋没有能够理解得了他的心思?，还是在为今天的事情而担忧，毕竟这样子突然的穿越进来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她还很害怕自己就是这么死在了这里边，悄无声息的，也没有一个人会为自己悼念。
对方突然牵起的手带来了一点温度，程怡秋朝江湛那边看了一眼之后，立马就是闭上了眼睛。也罢也罢，既然是已经过来了，就只能够既来之则安之?，好在只是作为一个任务而已。等到这个任务结束了，他们就能够安然回去的吧？
像这样的事情，只不过?能是打一个问号而已，但是少年们的希望总是会提前高于绝望到来，程怡秋给?自己打了打气之?后，就是义无反顾的踏上了与江湛同样的征程。
彼时两个人都是不知道，这条路会给?他们带来一个怎么样的残酷的惊喜。
【5】
两个人的脚步声踏在细碎的小石子路上，很快就被窸窸窣窣的其他声音所吞没。程怡秋一路走着，一边不安地打量着周围，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飞鸟归林在这一片宫墙之?中并不能看得到，只能够感觉到天边如同是被墨色一点点渲染的画，等到晚霞落幕之?时，不知道能不能等到的星辰的璀璨。
她手里面紧紧抓着一把扫帚，抬起穿着绣花薄底宫鞋的脚很不习惯地跨入门槛。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并没有传来疑问的声音，对她这个突然的来客表示不满。黯淡的烛光将一名身材纤瘦的笼罩在内，让她那一双带着淡淡忧愁的眼眸都是格外明亮。
这位帝姬细细看来堪称是容颜上佳，五官精致到现代的任何女明星与之相较都是难以企及皎月之?辉，只是那眉宇间笼罩的一层淡淡忧愁和她那过于纤细娇小的身材都将美感破坏了些许。看到程怡秋忽然进来，她身为这个地方的主人倒是先露出了略微受怕的神色，见程怡秋对她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公主，奴才给?您打水的时候顺便就把这个小丫鬟给?带了过?来，她叫秋秋，您也可以叫她秋秋。毕竟多一个人伺候着也是好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