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一个小脑洞（2 / 2）
江湛轻笑一声，露出一抹不带恶意的玩笑意味。程怡秋的名字和“鸟”字谐音，他就在平时给她取了个专属外号。程怡秋没想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这个多嘴多舌的家伙就是直接在公主的面前叫了出来，气得直接是一眼横过?去，但又对向来散漫惯了的江湛无可奈何。他挑眉，一副不气死人不罢休的架势：“小鸟是奴才的旧相识，被人欺负了，正在那里哭。奴才看到她是浣纱房那边做苦役的，着实是有点可怜，就自作主张给?带来了。公主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直接留用吧。”
他这一番话其实说得颇为无礼，怎么听都有一种强迫着公主把程怡秋收下来的味道。而这位公主也不知道是真的从小被欺负受尽冷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居然是对江湛还有点言听计从的感觉，他刚一开口，公主便是抬起头来扫了程怡秋一眼，似乎是在记忆之?中并没有这个宫女的影子，只是能看出江湛在她心中颇有几分分量，思?索片刻后，就轻咬嘴唇微微一点头。
“我本是一个落魄不得志的公主，连正统的帝姬都算不上。秋秋这样子过?来，已经算是我耽误了她。”
她缓缓开口，音色竟是比那并不明亮的烛光还温柔几分。程怡秋本来也没有多在意，在看到她眼中坚定的信任与愧疚时，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却好像是被狠狠地戳了一下，萌生出了不少的其他念头来。
不同于江湛的没心没肺，她能够细腻地捕捉到对方敏感的情绪，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多了点不为人知的小问题。
【6】
只是片刻，那位公主就将自己该有的或者是不该有的情绪通通收敛干净，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程怡秋这才发?现，她虽然贵为公主，但是这里甚至是连伺候的人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个被迫做任务的才会前来，不由产生了淡淡的怜悯之心。江湛上前去给她倒了一杯茶，是细细碎碎的小叶子，淡淡香气在空气之?中氤氲开来，只是喝起来可能会有点呛喉咙。
“公主你等等，我要先来检查一下。”
江湛一向大大咧咧惯了，哪里能够习惯在别人的面前自称奴才，连对着这位公主说话都是用平时的语气。然而对方好像是并没有从些微的细节之?中去探寻到他并不是来源于这个时空的秘密，只是如同一只乖顺的小猫一般，直接就把自己的茶杯推了出去，让江湛好好检查。
他有模有样地从桌子上摸来一根银针，轻轻捏住上头让它入水，未见与上次一样悄然泛开的浓郁黑色，这才松了一口气。杯中的水仍旧温热，公主一边小口啜饮着一边向开始闲谈的两人看去，眸中有着掩映不去的黯然神色。
正如同外面逐渐晦暗的天色。
随着外面夜幕逐渐将绚丽的晚霞吞噬蚕食，程怡秋和江湛的心也是随之高高悬起。他们知道，当夜色降临的时刻才是最恐怖的，白日里的魑魅魍魉总是因为光亮而隐藏的很好，当暗色把所有的光芒侵吞，就是夺人性命的怪物登场之时。
有了之?前几次的经验，江湛早在夜晚到来之前就是小憩片刻，此时精神百倍，眸中闪烁的熠熠辉光似乎是可以给?人带来心安的讯号。浓到化不开的夜色流淌到了台阶上，融进了他那一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给?本来有些忐忑不安的程怡秋也带来了莫大的勇气。
她在公主的眼皮子底下心不在焉的做事，实则担心着对方今天晚上的安危，装作?不经意地悄悄挪过去，用手肘在他胳膊上一捅：
“如果?是有人就这么杀过?来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舍生忘死地直接扑上去保护她？还是你在这里撑着，我去外面叫人？”
她这话问的直白且毫无贪生怕死的惭愧，理直气壮的模样让江湛直接是瞪圆了眼：“你还真当我是个铁打的侍卫？能够抗得过?那些刺客的拳脚了？”
夜风刮过耳边凉飕飕的，程怡秋的话语中充满了为了安抚自己的玩笑意味，随着她的淡淡笑?意而逐渐变得小声：
“万一是你死了，我肯定是会为你在明年清明节的时候好好上坟纪念一下子的呢……”
话音未落，吹在耳畔的风似乎是凉了些许。有细碎轻微的脚步声随着一阵窸窸窣窣传入耳膜，被程怡秋听得格外清晰，她本来就是紧绷着神经，此刻更是如同心脏被丝线牵挂住高高悬起，惶恐如一只小鹿在她心窝里慌不择路地乱撞一通，让她一把就牵住了江湛的手。
【7】
“刷刷刷——”
破空之?响带着颤音从漆黑的夜色之中刺入耳畔，程怡秋和江湛连忙趴下躲开，再抬头时就看到了三支利箭已经准确无误地入木三分。
所幸他们在之前就是拿了一块木板挡在面前，此时齐齐趴下，再加上黑夜之?中看的不如白天分明，两个人也就是毫发?无伤。程怡秋百忙之?中又是忧心于后面的那个公主，想来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姓名，也只能捅了捅江湛，表示自己还没有忘却他们应该做的任务：
“我们去看看公主怎么样了，刺客既然是想要进来那肯定目标不是你我，而是她。所以我们只需要暂时把这里挡住一下，之?后再去看看那边的情况……”
她话音刚落，又是几支箭凌空而来，力?道?之?大直接是贯穿了木板。这皇宫里面的木板大抵也有那种不怎么结实的，居然就这么快被穿透，让她心里忍不住就是七上八下了起来。而任务的进行已经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程怡秋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丝毫没有武功的该如何来保护另外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只是当下的危急情况让她根本来不及腾出心思?去思考了。
“你在这里挡住，我进去带她转移阵地！”
仅仅是一瞬间，江湛就根据经验很快地判断出了该如何解决。留在这里看似是很危险，但实际上那些人的目标完全就是在于公主，只要程怡秋在这里稍微抵挡一下给?他们设置一点点的阻碍然后再藏起来，他们根本不会花费时间来寻找一个没有必要杀死的人。
程怡秋冰雪聪明，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片刻就反应过?来其中的深意，只是不知道江湛在关键时刻居然能够如此靠谱，不由就对他产生了一些刮目相看的念头。以往两人的相处无不是针尖对麦芒一般的锋利，此时程怡秋很是难得地对江湛正视了一眼，只可惜在黑暗之?中并不能看得太清楚。
她只是听到了一声“小心”被夜风吹来，轻飘飘地落到耳畔，继而少年就是直接冲出，七拐八拐地从这边绕了出去。
心跳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狂乱加速，就如外面逐渐开始密密麻麻的箭矢，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时机。面前的木板已经逐渐开始碎裂，吱吱呀呀地大有不堪重负之?势，程怡秋虽然是躲在它的后面，但也能感觉到迸溅的木屑已经落到了自己的脚底，寻思着该如何溜走。
而脚步声随着弓箭的声响逐渐接近，让她原本已经开始四处打量的目光被迫停了下来。她想起刚才为了自己直接就是带着“危险人物”走开相当于把自己当做诱饵的江湛，离开的瞬间颇有几分英勇就义的意思，但实际上她才不想刚刚来到这里就让人家舍身为己，程怡秋并没有凡事依靠男性的习惯，自己如果?没有一点用处，也对不起他那果断离去的身影。
她目光落到不远处高大的身影上，面色凝重。
【8】
昭明公主的袖子被江湛牢牢地攥在手中，他有些慌不择路，但还不至于完全迷失了方向。后面的公主并没有穿着一身华丽繁重的裙子，也没有佩戴那些在他看来杂七杂八根本没有任何实用价值的头饰，因此一路上也没有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江湛松了一口气，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一棵参天大树，在昭明公主疑惑的目光下停住了脚步。他这一段时间每次过来的时候都是勘察地形，争取为自己能够找到一个良好的藏匿位置，皇天不负有心人，可算是让他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你在这个上面躲着，我再去那边看看秋秋。恐怕她一个姑娘家在那里也不太方便，我去去就来。”
虽说保护公主是他的任务，但丢下自己生死与共的同伴就这么走掉也不是他喜欢的风格。程怡秋的那边的确是要轻松一些，但他只要是想起那个笨蛋平时体育课上令人着急的样子，心里就总有一道?坎会过?不去——
万一她摔伤了该怎么办？万一她没有躲起来该怎么办？
千头万绪悄然浮上脑海，转眼间居然是就把他的整个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昭明公主在黑暗中的脸虽然很近却也看不真切，模模糊糊中只透出几分近似于哀伤的挽留：
“不再等等吗，我觉得那边回去会很危险。”
“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才需要回去啊，要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的话我回去干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娇小的姑娘护在身后，屏息凝神地望向外面那重重墨色掩映的荒草间。昭明公主并不得宠，所住的地方也就比较偏僻，哪怕是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侍卫过来巡逻，所以他也不能完全放心地走开。
“其实你可以……在这里再等等。”
她并不好意思说让江湛留下来保护自己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但其实刺杀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从三岁启蒙的那一年开始，水中下毒，假山推倒，半夜来箭，几乎就已经成?了她与学术一起的必修课，哪怕是周围的不少人都是对此心知肚明，也鲜少有人会让她这么躲在身后，为她遮风挡雨。
这个被自己救下来的小侍卫……是第一个。
只有体验过?被保护在身后的感觉，才会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之?前的那些坚强全都是浮于表面，她并不是习惯了一个人，只是被迫要用这种残酷的方式让自己成?长起来，成?长到可以用坚硬的盔甲把自己包裹，再去争夺那万人之上的王座。
可是现在，她仅仅也只是想依靠在他的身后而已。
回答昭明公主的是江湛穿林拂叶而去发出的“沙沙”细碎声响，落在她的耳畔显得如同一根刺一般疼痛而清晰。她眉头一皱，轻声叹了一口气，片刻之后居然是直接御轻功而起，消失在了不远处。
只余翠叶婆娑，青枝嫩芽在风中瑟瑟舞动。
【9】
程怡秋深吸了一口气，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就能够轻易地带来祸患。
她明白这已经是很关键的时刻，似乎也已经是江湛所做任务的最后关头，前面的那些难题他既然是已经解决了，她也不能去做这个拖后腿的人，必须要想点办法帮上忙才是。
这位女帝显然是在没有人照料的小时候，如果?躲不过?最迟很可能就会彻底失去了以后登基的机会。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程怡秋先是瞥了一眼桌子，那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躲藏地带，很容易就会被一进来的人看个正着。她的目光又是飞快地在四周扫过一圈，很快就是定格在了那个帘子上。
现在的天气是盛夏的末端，暑气尚未来得及悄悄溜走，但身为公主，她这里居然还是挂着一个半旧不新的厚重帘子，想来夜间应该是又闷又热。只不过?以往可能让人不太舒服的地方此刻倒是成了她可以躲藏的好去处，程怡秋直接闪身进去，下一秒就听到了脚步声重重踏入这个肮脏的小地方。
“这里也没有，是不是跑掉了，和上次一样？”
“主子发?话了，可不是跟上次一样就这么轻易地让她给过?去了，必须是要——”
程怡秋闻声悄悄从帘子后面探出头来，借着黯淡的月色望去，就看到了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人站在那里和另外一个骂骂咧咧地商量着什么。他们的手里拎着弓箭，箭筒里还残余着一两支，在门外漏进来的月色下闪烁着淡淡光芒，一看就是很锋利的那一种。
高大个在自己的脖子上面做出了一个“抹杀”的动作，让程怡秋有点不寒而栗。夏日的夜晚凉风习习，有轻微的风将厚重的帘子与她的翩然长裙一同卷起，程怡秋吓了一跳，连忙就小心翼翼地腾出一只手来将裙子抓在手里，生怕一个细微的举动就是招来了外面人的杀心。
她另一只手里握着从头上拔下来的银簪，这是目前唯一能够接触到的利器。心跳悄然加速，程怡秋骤然想起自己以前看的那些古言小说，坏人总是喜欢在主角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把什么东西塞到主角的闺房之中，或者是和男子私相授受往来的书信，或者是别的什么毒药，再把事情诬赖到主角的头上去。
既然是公主不在这里，这些人也就是有可能会在这里把东西放下，再来一个污蔑。程怡秋觉得自己有必要还是在这里蹲守一下，以免功亏一篑，躲得过?明枪躲不过?暗箭，让公主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直接是上了断头台。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近在咫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原因，程怡秋居然都是能够感觉到那些人的呼吸声在身旁响起地格外粗重。黯淡的月色将刀光倒是反射得明晃晃，犹如一根细针狠狠刺入她的眼睛里，不知是什么虫子在耳畔飞来飞去，让她再也憋不住，竭力克制着打了个喷嚏。
“在这！”
轻微的声响刚刚传出，却犹如平地惊雷炸响在这一间小小屋子里。程怡秋瞳孔陡然瞪大，就连身子都是僵硬在原地。
【这里是脑洞】
在一次的机缘巧合之?下，成?绩优异的高中生程怡秋的欢喜冤家——吊儿郎当的同桌江湛得到了一个号称可以穿梭时空的时光机。
看着江湛在上学的时候魂不守舍的样子，被老师表扬的好学生程怡秋充满了好奇之?心，趁着他晚上出来使用的时候悄悄跟了过?去，结果?不曾想把自己给?拽进了那个神秘的时光机里，开始在每天晚上都要和江湛会面，被时光机召唤进去。
所谓时光机，就是穿梭到时间线，从古至今，把所有需要拯救的人物都给救出来了之?后才可以脱离它的掌控。本来江湛已经完成?了几个人的拯救任务，在看到程怡秋和他一起进来的时候，又是生气又是担心焦急。
所谓的从古至今是从这个平行的世界开始的另一个时间线，从原始人时代开始。每次需要拯救的人都是不同的，程怡秋第一次进入是到了女尊的年代，需要保护这里的女帝在小时候免遭暗杀，也就是这里的第一个世界。
程怡秋和江湛都没有武功，只能是扮演成?那位女帝的侍卫和宫女在旁边左右保护着。经过了重重危机，终于是勉强把她给拯救了下来。在这个平行世界之?内度过好几天，在外面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在几天之内，原本不喜欢江湛调皮捣蛋的程怡秋却是对他在这个里面的反应能力和聪慧刮目相看。
程怡秋是十八岁的女高中生，是父母老师眼中衡量好孩子的标准典范，漂亮乖巧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热爱冒险的心。其实比起其他的孩子来多了几分倔强和叛逆，只不过?是在大人的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
江湛却是和程怡秋在老师家长的眼中是完全相反的问题学生，成?绩不好，功课拖拉，但实际上有着很多的闪光点。他乐于助人，热心肠，在捡到了时光机之后为里面受困的人做了很多事情。
对程怡秋的喜欢因为和她一直是保持着冤家的关系而不肯说明，在时光机的促进下，却让两人越来越近。
再次回到班级里的第二天，江湛就发现程怡秋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十万八千里的大转弯，一开始的时候按照老师的吩咐经常仗着课代表的身份严格看管着自己，但是现在却因为少年的活跃心思?而感觉到了愉快，同时把那些危险也是抛诸脑后。
起初，只是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算是僵硬，但是因为这个奇怪的时光机，把他们两个人的命运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两个人表面上还是那对欢喜冤家同桌，实则每个晚上都是要被时光机召唤过去开始做任务。
江湛要和程怡秋在一起，所以每天晚上都是偷偷进了她的家里。直到进行了第三次任务的时候，出了一点岔子，程怡秋在里面受了伤，出来的时候头破了，被进房间送牛奶的妈妈发?现，只能借事说自己不小心撞到了。
程怡秋出门去医院，江湛也跟了过?去，差点被程怡秋的妈妈发?现。江妈妈还有事情要做，被袅袅劝了回去，江湛就陪着她一起，两个人的感情在此升温，并且交流了之?前的事情，很是好奇时光机到底是谁发?明出来的。
两个人每天晚上都要在这里做任务，哪怕程怡秋的成?绩还是能够保持原样，但是对于江湛来说，再保持原来的就很难了。江湛因为成绩被老师训斥了好几次，整天愁眉苦脸，闷闷不乐，被程怡秋婉转告诉了江妈妈，江妈妈同意江湛来自己家里，让袅袅在客厅帮他补习。
在江妈妈的“监视”之?下，他们也是发生了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
这个时光机里有很多很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人在平行世界做任务的时候逐渐产生了感情，只是没有互相表露心意。后来任务已经临近尾声，结果?程怡秋却出现了意外，她在这个任务最后需要救赎的人里面，看到了初中时候的自己。
程怡秋在看到自己的那张脸，回到了那个学校的时候再也不肯做这个任务。江湛很好奇，但是也知道程怡秋很是讨厌刨根问底，于是就没有多说。
下一次的任务，只有江湛一个人。他看到了程怡秋的过?去，也看到了这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女孩子背后的秘密。她小时候因为长得高被嘲笑，长大了因为不是很合群而被孤立，到了后来的一次聚会，她因为生理期被其他人笑话，同时在第二?天的时候陷入了作?文抄袭风波。
从此程怡秋的心里就留下了永远的伤疤，再后来，也是选择了转学，把所有的悲伤尘封在心底。
江湛回到了过?去，无比庄重地请求和小时候的程怡秋做朋友，选择用自己的一份温暖来照亮她。最终，程怡秋从逃避以前的事情开始学会逐渐面对，两个人也是把这个时光机的任务完成?了，原来最后的任务也就是程怡秋的心魔，只有她从中走出，才能够救赎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江湛在那个世界救赎她，她也在这个世界救赎了江湛，教会他成?长，教会他开始直面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