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不解风情(1 / 2)
允启骑着马跟在自家主子后头,乌漆嘛黑的天,月挂柳梢头。
太子殿下身披银白玄铁盔甲,背影瞧着浑身杀气凛凛,能止小儿夜啼,允启眼珠子微微一斜,太子殿下正空出只手来把玩马鞍,玩得不亦乐乎。
可见他今夜心情不错。
允启挥鞭以赶上太子殿下的骏马,待落后半个马身子后问,
“殿下,淳良娣收下信了?”
姬谆斜眼看他,“你说呢!”
允启若是会看相,定能发现太子殿下今夜红鸾星动,桃花树上的花苞都开成了硕大的桃花瓣儿。
不过,他虽不会看相,但在识眼色上不知高出多少道行,当即拍马须溜道,
“殿下待淳良娣如此用心,良娣想必高兴地都要说不出话来了!”
谁知太子殿下听完,原舒展的眉头突然皱起了纹路,他放慢马速,
“高兴地说不出话来?”
“可不是嘛,属下昨日听人说,虎威将军家的二公子近日新纳了个美妾,宠的不得了。这不,眼下要同殿下一块儿去甘西平乱,那二公子刚听得此事,就把陪了自个儿二十几年的玉佩送给了那位美妾好让她睹物思人,给人乐得,话都说不出来只顾着抱着二公子鼻涕眼泪一块流了。”
允启摇头晃脑,全然没见自家主子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等回过神来,姬谆骑着马离了自己有十万八千里,才知马屁拍歪到马腿上了。
他努着嘴摇,心中暗叹,淳良娣果然非俗人尔。
能对太子殿下不为所动的女人,寻遍天下也寥寥无几啊。
姬谆不知是气允启还是气东宫里那个睡得正香的女人,一时头脑发热往外跑了十里地,凌晨的冷风一吹,头脑猛然清醒过来,他晃悠地骑着马车,心里一直琢磨着允启的话。
琢磨着琢磨着,就被他琢磨出味道来了,于是干脆停在原地不走,等着允启他们赶来。
“本宫听明白了,他送的是自小贴身带着的玉佩,本宫送的不过是几张纸罢了,怪本宫敷衍了。”
好不容易赶上主正准备趁热打火让主子看清淳良娣真面目的允启:???
听听,这是高贵无双,平京万千少女的春闺梦里人该说的话嘛!
允启深感自家祖父在世时面对这位太子爷的殚精竭虑,深吸一口气,冒着半路被遣退回家的风险噼里啪啦地说道,
“殿下,属下的意思其实是,您难道不觉得您对淳良娣过于上心了,而淳良娣对您却…不甚在意?”
“哼,可有可无?”太子殿下一脚踹上他的马屁股,
“允启,若本宫没记错的话,你现如今还是个童子身吧。”
……
年过二十尚未破身的允启半天没憋出个屁来。
“呵,不甚在意?你且先娶到王御史家的嫡次女再来同本宫探讨男女之事罢。”
姬谆一瞧他这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便知自己说对了,马鞭扬手一挥,扬长而去。
允启被气得差点以下犯上,王御史家的嫡次女是他一辈子的痛处,想当年祖父还在时,两家交好,一日,王御史与祖父酒过三巡,言语之间定下了他和王家二小姐的亲事,王二小姐长得出挑,性子又是温柔贤淑的,他原也欢喜。
可谁知,王二小姐及笄后死活都不肯嫁给他,一问才知原来是和寄住王府的表哥对上了眼,闹着要王御史退亲。
王御史爱女心切,当时祖父已去,王御史腆着老脸找到他想把婚退了,允启不喜强人所难,更不想结了婚与王二小姐两看相厌,就应下了此事。
应下归应下,但王二小姐给他头上带的这顶绿帽子,要说不气,那是没人会信的。
姬谆写的信,卫莘根本没读过。
先别说想不想,就是她想,也没有时间花功夫去读。
姬谆走后一天,戚氏就下令解了她的禁足令,禁足令一去,她就是不想出云青院也由不得她了。
光是每日的晨昏定省,戚氏就有千百种折磨人的法子。
当然,受折磨的不止她一个,除了太子妃,所有来晨昏定省的女人多多少少都得受点磋磨,就连最受宠的木氏都逃不过,谁叫他们进了最等级森严的皇宫呢。
往日有姬谆的禁足令,她可以每日睡到自然醒,鸡鸣声再响都睡得雷打不动,但姬谆一走,身为太子妃的戚氏就成了东宫说一不二的主子。
大仇未报,卫莘哪里敢在她头上作福作威,每日鸡都还没起她就起了。
“淳良娣是个懂规矩的,虽说前些日子犯错遭殿下禁了足,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便好。”
卫莘原本低着个头想闭会儿眼睛,谁想刚打了个瞌睡就被戚氏点了名,忙弯着嘴角点头微笑,
“太子妃娘娘说的是,妾身以后定不会再让娘娘和殿下烦心了。”
戚氏对她的回答很满意。
年念阑坐在次位上,看着卫莘故作乖巧的模样,嘴角往下压了压,刚刚淳良娣散漫假寐的样子别人没看到,一直关注着她的年念阑却是净收眼底。
换做其他受过太子责罚又不受宠的女人别说在太子妃面前闭眼了,就连动动鼻子换口气都战战兢兢,哪儿敢像这位淳良娣一样,散漫自在。
所以,年念阑拿起茶盏喝了口茶水,太子此去甘西,这是除去淳良娣的最好时机。
否则殿下登基之后,她们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宫里的太后年纪大了,进来入秋,天气时好时坏,便染了风寒,太子不在,皇后又和太后形同水火的,戚氏这个做太子妃的自然得去侍疾。故今天倒是没怎么磋磨人,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就摆摆手让她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