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不解风情(2 / 2)
从戚氏的宫里出来,卫莘带着丫鬟往云青院走,虽然说禁足令被解,但她还是急着姬谆的嘱咐,无事不出院门,可耐不住有人找上门来。
这不,她还没走几步,年氏就搭着丫鬟的手款步朝自己走来。
卫莘份位低,见她走近,便屈膝行礼道,“妾身见过年侧妃。”
年念阑扶起她,容色亲近,
“咱们东宫的小花园虽说比不上皇上的御花园,但也是不差的,妹妹若是有空,不如陪着姐姐我一起赏赏花。”
初秋都已经过了,花园里的花只有零星几朵,根本没有用来赏的价值,卫莘不想赏花,更不想和她一起赏花,但她姐姐妹妹的称呼,是在拿位分压她了。
卫莘只能嗯声,陪着她心不在焉地赏园子里颓败的花。
“殿下脾气急,有时候莫说是妹妹了,就连我们这些伺候惯了的老人都难免被说上两句,妹妹可万万莫因此怕了殿下。”
年念阑用手盖着她的手,活像个替妹妹担心的好姐姐。
但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怎么可能真的变成姐妹,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东宫太子。
抽出被握着的手,卫莘轻碰鹅卵石路边枝丫上的五瓣小花,
“多谢侧妃关照,不过殿下罚妾身是因妾身做错了事,且害得木侧妃生了桃花癣,应当受罚。至于殿下脾性如何,阿菩不过一个良娣罢了,那儿敢随意揣测殿下脾性。”
她不知道今天和年氏的碰面会不会被传到戚氏耳朵里,高门大院里主母最忌讳的就是地下的妾室抱作一团,皇宫尤甚,卫莘自然不会往雷上踩,故说出口的话也不算多客气。
年念阑摘了卫莘方才碰过的那朵小花,帮她插在发髻上,
“看来妹妹比我明白多了。”
她又唱作俱佳地嗔视了一眼身边丫鬟,道,
“哎呀,瞧我这个不长脑袋的,这个季节后花园哪儿有什么花可赏。不过说来也奇怪,平日里牡丹、茉莉这些开着吸引人眼的,等花季一过谢得比谁都快快,不像有些不显眼的小花,这立秋都过去多久了还能好好开着。”
卫莘没听出她话里隐含的意思,以为她只是疑惑为什么小花开得久,于是靠着在广胜寺期间因无聊而翻遍了吾棹书房时所学认真解释道,
“侧妃有所不知,其实若单论一朵花,侧妃说得这些小花不过三四天就谢了,远远不如茉莉牡丹开的时间长,到现在还能看见不过是因为它们败得快开得也快,一来二去,竟像是一朵花开了半季。”
她明明就事论事,哪想一番话听在年念阑耳朵里,变成了另一番意思。
她借小花暗讽她就算在东宫待得再久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蜀国舞姬,而她竟敢用牡丹茉莉来讽刺她年老色衰,而东宫的美人却年年常新,比如她,东宫现下最年轻的妾室。
女人被说年老色衰,谁能忍?年念阑当即气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恨不能上前扇烂了她这张嘚瑟嘴脸。
卫莘没有把话挑明,她又不能无故罚她。
再说,她确实比太子要大上四岁,比眼前的淳良娣大上八岁。
比起来,淳良娣确实新鲜。
“逛了这么久本妃也乏了,佩儿,”年念阑扶稳头上珠钗,
“扶我回去。”
“淳良娣若是还想逛,就自个儿好好逛逛吧,毕竟今时的花就像你说的,过了今日,又会开出朵新的来。”
“妾身恭送年侧妃。”
卫莘立在原地,她开始没明白年氏为何如此举动,但听了最后一句话,她算是明白了。
自己和姬谆之间的事怕是被年氏察觉到了。
她因何察觉,卫莘没有头绪,便不再想了。
她更担心的是年氏会不会将此泄露出去,毕竟宫里女人最喜拉帮结派,要是她拉拢木氏或者戚氏来对付她,那她不得被玩死在姬谆离开的这段时间里。
想到这,卫莘拉着丫鬟快步走回云青院。
“云景,殿下走了几日了?”
叫云景的丫鬟关上屋门,“回良娣,已经十日有一了。”
“十一日……十一日……”
卫莘嘴里默默数着日子,按姬谆说的每隔五日看一封信,那她应该是看完两封了,确实是时候给他写封回信。
于是让云景退到屋子外守着不让人进来,从梳妆盒子底下拿出四封尚未开封的信,照上边写的日期拿出前两封逐字逐句看完。
……
卫莘两眼呆滞地把信纸往梳妆台面上一拍,姬谆莫不是被人换了魂去?
否则他是怎么做到用一堆废话填满几张白纸,她以为信中有的是锦囊妙计,打开才知,里边全是酸掉牙的老套诉情诗!
更要命的是,她怕会是藏头诗,读了一遍不够,竟忍着胃中翻滚,再细细研读。
结果呢?
就是完完全全的酸诗,除了能让她小臂起疙瘩,另外一无是处的酸诗。
卫莘拍拍胸口给自个儿顺了顺气,努力告诉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这些诗肯定是姬谆手下那些不懂事的代劳的。
如此才能提笔,屏气凝神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姬谆写一份正正经经的有用的信。